于是她叹一口气,回到驾驶座继续开车,而岸小真逐渐没了声音。
快到家的时候沈石渍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岸小真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她把车静静停在家门口,坐在那很久很久,听着身后岸小真平稳的呼吸声,方才一切动摇都在此刻慢慢平静。
“我的痛苦能不能成为你拒绝别人的充足理由?”
原来岸小真比沈石渍自己还要了解沈石渍。
很多时候沈石渍要的只是一个理由而已。一旦这个理由诞生,那么沈石渍就会义无反顾地选择另一条道路。
人都是这样。沈石渍不过极端一点罢了。
她靠在那,长吐一口气。
“岸小真,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沈石渍趴在方向盘上,额头不受控制地往下一坠,安静的街区里于是响起一声喇叭,在寂静的夜里空荡荡地回响着。
有些事好像不承认已经不行了。
/
小时候,岸小真也有过任性的时候。那是很小很小的时候了,她想要一个玩具——肉嘟嘟的小手努力往玩具的方向伸去,再被妈妈喝止。
有时候小孩听不懂大人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能玩那个玩具?为什么非得去上学?为什么还得去做那些无聊的功课?就算大人解释千百遍也没有用,岸小真又迟钝,很久以后她才知道了那些问题的答案。
但那时,她只得从妈妈故意强硬的声音里听到“不允许”的意思,所以她缩回了手,可眼泪也啪嗒落下。
于是妈妈就慌了。她连忙过来拭去岸小真的泪水,再急急地说,我们小真乖,不哭了好吧?这样,我们把那节课一起给学好了,妈妈就让你玩一个小时的玩具,怎么样?
听起来比不让玩好多了。
岸小真于是就吸吸鼻涕,奶声奶气地说好。
而当她做完作业后,岸小真不仅得到了玩具,也得到了声音柔和下来的妈妈,被不断端上来的水果、零食。因为哭了,因为很难过,所以妈妈给了自己补偿。而这一切都基于岸小真听话,她乖乖完成了任务。
“所以,你觉得到此为止了?”
十多年后,二十岁的岸小真和白希之坐在烹饪教室里,白希之默默听着岸小真突如其来的回忆,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