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捕头说:“腊月二十一有人看见褚明在丰乐楼跟人斗殴。等我赶过去,他跑得没影了。在场的人说他欠下赌债,债主逮着他有钱吃喝无钱还债,打起来了。混球的皮肉伤免不掉了。”他又说,“斗殴受伤这事他自己不告,我们没法管。”
他昨日,即腊月二十三来禾木医馆,腿上受的明明是箭伤,不是斗殴伤。我说:“腊月二十二他在丰乐楼做东请我。他那时还好好的,腊月二十一的斗殴伤应该不重吧”
“他都能做东,斗殴伤是不重。”燕捕头劝我,“你人厚道,平常才跟他来往。但这浑小子整日不干正事,斗殴闹事被我扣押好几回。你别惹上麻烦。”
我犹豫着告诉燕捕头:“昨日他倒说,有个旧相识要害他性命。”
燕三吃惊:“你信他?他嘴上向来没一句老实,怕是躲债主吧 你也知道,他打小聪颖过人,在草市镇人尽皆知。上义学时连杨老夫子亲口夸赞过。可惜才上了一年,到十一岁就不念了。后来不知他从哪儿学些治花柳病的方子,倒做起了郎中。”
我小心回答:“可他昨日神情不似作伪?”
燕捕头说:“你就是心肠软。罢了,这些天我找长安城中丢了的小孩,左右没个眉目。到他家中问一问,了你们一桩心事。我自有法子叫他说实话。”
燕三没办法叫褚明说实话。
因为一具面目剁烂的瘦小尸体开不了口。
腊月二十四的下午,我牵着沈涟,随燕捕头去了褚明家。他家在肉市背后,挨着刘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