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在外闯荡,此时这儿的事由大小姐说了算,来的人都知道,陈家大小姐的手段可不比当家的差。
姓陈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明明穿着一身喜袍,偏偏面色白得跟死人一样。
他好像没了呼吸,胸膛毫无起伏,但大小姐只让家里的医生靠近,旁人也不知这喜事是不是变成丧事了。
过了一会,救护车从医院开了过来,把姓陈的抬走了。
人是走着进来的,却是抬着出去的。
众人纷纷离场,外省来的都被大小姐命人送到了城里最豪华的酒店里,就算婚礼没成,招待也并无半点不周。
本来热闹非凡的前厅一下安静了下来,红烛还在燃着,白烟袅袅升起。
新娘站在香案前,衣裳还是湿的,暗红的布料紧紧贴着后背,似乎越发荏弱可怜了。
大小姐环着手臂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起初是在人群外远远打量,如今离得近了,她的目光越发肆无忌惮。
她的目光扫向她后娘顺从并起的足踝,又看向对方从袖里伸出来的细白腕骨,随之盯向那缀着翠珠流苏的红盖头。
不知盖头下的人是何神色,那孤立在香案前的身影,似乎有意拒人千里。
大小姐只觉得她可怜,心是这么觉得的,却始终没有和她说起一句话。
站在一旁的佣人不好开口,可以说陈家除了当家的,没人和这位新夫人熟识,只知道对方是当家在外面谈生意时认识的。
连客人都被安顿好了,新娘却还被遗忘在香案前,可见大小姐并不是那么待见这位后娘,似乎早早就为新夫人备好了冷板凳。
大小姐轻轻一哂,用旁人琢磨不透的语气,平静地说:“把夫人送到房间休息。”
佣人一愣,没想到大小姐竟认了这位新夫人。
她想想又觉得,怎么能不算呢,虽然礼还未成,但应该是登记了的,既然登记了,那就算是陈家的夫人。
新夫人被挽着,沉默地转身,似乎没有因这一场意外而浮生半点惶恐不安,不难过,也不欣喜,盖头的流苏随之微微一旋。
大小姐想到她在阁楼上看到的那小半张脸,总觉得对方的神色应当是木愣愣的。
她偏过头说:“把夫人的盖头摘了,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