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街道上零星的起早的人,他们也是麻木的啊,他们侧目看过来,冷漠的面孔,惊怔了片刻,就会远远地避开。
欧亦铭低头看着那张苍白而凄美的脸,绝望地嗫嚅:“俊宇,我们,能去哪儿呢?”
“自从相思河畔见了你,就像那春风吹进心窝里,我要轻轻地告诉你,不要把我忘记……”
黑衣少年抱着白衣少年,在舞台上无助地逡巡,这时自台下走上来一个身穿深红色和服的青年男子,头戴苍白的王子面具,边走边吟唱着一首中国老歌。
欧亦铭含泪苦笑,这家主人真是“用心良苦”,知道欧亦铭即使刻意回忆与方俊宇的过往点滴,也会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心理,回避那个凄惨至极的夜晚。
可是,伴着舞台剧的提示,欧亦铭被迫倾尽其详地回忆,甚至忆起当时都不曾留意的细枝末节。
对,他现在想起来了,那个黎明,他怀抱着方俊宇,在陌生的街道上行走,不知何时,确是听到一个少年的吟唱,他已记不清是不是这首《相思河畔》,只记得那少年唱得很动情,很唯美,还带着淡淡的忧伤。
台上,深红和服的王子还在吟唱,欧亦铭就在这天籁般的清唱声中,继续回忆。
他把方俊宇放在了那个隐于乱世中的教堂门口,颤抖的嘴唇亲吻少年苍白的额头,抚摸他冰冷的脸颊,然后,把那个装有两枚仿真钻戒的首饰盒子,塞进了包裹少年的白布,紧贴着少年的左心。
欧亦铭藏在暗处,看教堂的铁门缓缓打开,看门房的老人发现了少年,看少年被老人惊慌抱起,转身进了教堂。
欧亦铭吁了口气,叫了辆出租车,去往机场,用幸武塞给他的钱,买了回家的机票。
“俊宇……对不起……”欧亦铭伏在茶桌上,失声痛哭,说出了迟到十年的道歉。
他没有留意,台上的表演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