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楚宜坐在浴桶里,胳膊架在桶沿,黑发搭在光洁白皙的后背上,有些落入水中散开,方楚宜嫌这长发碍事,拿手往旁边拨了一下,水里加的什么澡豆,黏黏糊糊的,方楚宜很不习惯。
总觉得不爽利,还不如给他块肥皂洗的干净。
方楚宜从桶里出来,拿着软布往一旁的水桶里浸了浸,一边擦掉身上那种不舒服的感觉,一边琢磨着该怎么拿回身份契书。
身份契书一般都放在宗祠里,在嫁人的时候会随着一起带到丈夫那边去,就不再是这家的人了,放在那边的宗祠。
清梅准备好洗漱器具,在屋外守着,方楚宜不喜欢别人伺候,洗澡洗发都由自己来,从不假手别人。
方楚宜擦掉那泡澡粉的滑腻感,换上了干净亵衣亵裤,洗漱完,让他们都退下,自己上了床。
清梅和方复就住在旁边的下人偏房里,夜里两个人会换着起来守夜,防止少爷有事叫不到人。
方楚宜对此并不知晓,他一点也没对新环境的陌生感,没有手机等娱乐设施,再加上原主这身体养成的早睡习惯,很快就入睡。
一夜无梦。
翌日,一大早。
清梅就端着洗漱器具过来了。
方楚宜虽然人醒了,但是脑袋还没清醒,他躺在床上,下意识地摸枕头想拿手机看时间,然后摸了个空。
这才想起穿越了。
方楚宜懒懒问道∶“什么时辰了?”
清梅∶“少爷,现在是卯时。”
卯时?七点?又不用上班,起这么早做什么?
方楚宜翻了个身子∶“你东西放那,我再睡会,不用过来叫我。”
清梅很听话的放下器具,离开了屋子。
方复刚熬好粥,见她出来,往后看了看,“少爷呢?”
清梅担忧道∶“少爷说再睡会,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们家少爷一向辰时起床,亥时休息,是以两人怎么也想不到方楚宜不起床,纯粹就是想没事干想赖床罢了。
方复年龄不大,很爱操心∶“等今日见完周家那个什么公子,还是要让少爷去医馆检查检查身体,府上那些大夫定是站在二爷他们那边,少爷落水昏睡了一天,他们这群庸医却说没事。”
方楚宜睡到巳时才起,和周家约的时间是午时,还是昨日的酒楼。
因着有轿辇,方楚宜也就顺势体验了一下资本家的快乐,主要还是这个少爷身子太娇贵了,脚底那几个水泡他刚刚穿袜子的时候,发现结痂了,幸好昨晚敷的药有止痛的功效,不然夜里都该睡不着了。
今日肯定不能像昨天那般走动。
马车停在了酒楼一旁。
方楚宜是踩着点过来的,出发之前随意在柜子里拿了件白色的衣袍,腰间悬挂了一块成色上好的翡翠玉佩,其他并未怎么拾掇。
原主据说有很多珍贵之物,只是当时都由守孝期屋里必须一切从简,被方炳谭找各种理由给没收入库了,就还剩这一块遗物,方楚宜母亲留给他的玉。
厢房里,那个什么绸缎庄的二公子已经在等着了,听见开门声音,转过身,明显眼里闪过惊艳。
方楚宜精准捕捉到,内心很是无语。
着实是不能理解这些人的想法。
大家都是男人,我有的什么你没有?
周明扬站起身,像是吃了激素长大的,个子很高,相当魁梧,像座小山在这屋里很是有存在感,率先打了个招呼∶“楚宜。”
方楚宜∶“……”
都很自来熟。
方楚宜便也自来熟的坐下,周明扬长了一张憨厚的脸,看起来也人模狗样的,和人家口中脾气暴躁,一不顺心就打骂丫鬟和小妾,相差甚远。
但……人不可貌相。
任何传言都不是空穴来风。
社会报道,也有很多平日里看起来很老实的男人,更有家暴的倾向。
只是长了憨厚的脸,又不代表人老实。
不过,这些和方楚宜无关,他过来只是想打消这人求娶的念头。
周明扬∶“楚宜,这家酒楼有几个招牌菜还不错,你看——”
接下来的话再见到一向端庄优雅的方楚宜突然翘了个二郎腿,开始高频率抖腿的时候咽了回去。
方楚宜那张过于精致漂亮的脸上此刻挂着平日里根本不会出现的吊儿郎当的笑容,好听的嗓音却说着粗鄙的话∶“不用看了,天天吃素,嘴巴都淡出鸟了,那就每样都上一份好了,你请客我就不客气了。”
周明扬表情很明显的错愕。
方楚宜他见过几次,长了一副让人魂牵梦绕勾.人的好相貌,人却冷冷淡淡,和人接触的时候,也端庄正派的紧。
这种反差,实在让人惦记,如今可算找到机会,和人见上一面。
眼前这情况,是周明扬始料未及,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记错了。
方楚宜一副大爷姿态,打开茶壶往杯子里倒了茶水,周明扬就听到他接连呸了两下。
“这茶水怎么跟泔水似的。”
方复虽说早就被通气了,见状还是觉得眼睛遭罪,他家少爷何时这般失礼粗鲁过?
更不要说周明扬了。
只不过周明扬从小就被他爹带着做生意,接触三教九流之人,到底不是那种草包傻子,略微一思索,便知道他这般举动是为何?
“这家茶水确实一般,我家里倒是有些新茶味道不错,等我们亲事定下来以后,我让人带些给你。”
方楚宜∶“……”
他学着电视上演的那些粗鄙的举动,没想到这人竟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