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目光里没那么多复杂的失落、自嘲等情绪的话,穆晚几乎要怀疑是不是梦。
“凌寒?”出口的声音有些缥缈。
凌寒的唇瓣动了动,却一句话没说。
梦里的凌寒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穆晚攥紧五指,手心隐隐刺疼。
不管了!她提气朝对方奔过去。
凌寒本来没想这么快出现在穆晚面前。昏迷一年多,浑身的肌肉因为长期缺乏运动而一定程度萎缩,醒来后的大半个月来他都在复健。
有关苏醒的事,凌寒让谭修凯和阮欣瞒着穆晚。
一开始是怨的,明明可以进入游戏见他,偏偏真的从未出现。心得多狠?
游轮上分别后,他在接下来的每个副本寻找穆晚的身影。想着或许她其实有回来,只因为失忆所以从来没有主动出现?
他在精神病院里确认过每一个医生和病患,在血族家宅里搜过每一口棺材每一寸土地,在荒村瞧见玩家被吓得鬼哭狼嚎,在灵气缭绕的天地瞥见玩家为了飞升抢个你死我活……却再没见过穆晚。
陆续有玩家像从前那样,试图利用强硬手段将他带离游戏,其中不乏使出诱惑手段的年轻异性。然而他再清楚不过,爱情这个东西于他而言本身就是奇迹,除了穆晚,谁都不行。
漫长,没有穆晚的时间每一秒都流逝得痛苦。一次次期待落空,从执着走到害怕,从痛苦走到怠惰,眼前的一切面目全非。
他魔怔般反复咀嚼穆晚说过的话,诸如“喜新厌旧是人类的本能,等我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大概率会和别人在一起”,或许穆晚真的已经在现实世界里和别人在一起,拥着另外一具躯体,用亲密传递爱意。
“除非能够将我留在这个游戏里,又或者你去到我的世界占据我的生命”,她不愿意留下来,所以他要如何去到她的世界?
不知道走过多久,久到他觉得无论爱或怨,包括他自己,都已经凝成无所知觉的死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