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午的最后一节自习,临近午饭时间,教室里也渐渐生出细碎的杂音,越来越响,终于在铃声响起的瞬间达到顶峰,随后一部分人蜂拥而出,另一部分则安然留在座位上,低头学习。
枕霄属于后者,而他的新同桌则两者皆非——这个人不紧不慢地放下漫画,披上校服,看起来对吃饭毫不关心,还有余裕同他搭话:“喂,沈霄是吧——你知道食堂在哪吗?”
“枕。”
“什么?”
“我姓枕,漱石枕流的枕。”枕霄翻过试卷,面无表情地回答他上一个问题,“不知道,不熟。”
姓枕……夏惊蛰思考良久,才勉强想出“漱石枕流”这四个字该怎么写,有些无语地随口嘀咕:“不就是枕头的枕么,装什么。”
说着便站起身,自顾自向后门走去——理所当然地无视了身后某人用力放下笔发出的“啪嗒”一声。
他倒是没有邀人一起吃饭的闲心,只是同为转学生,知道这所学校的食堂位置偏僻,才心血来潮多嘴问一句,免得对方像去年的自己一样绕路。
不料这个叫枕霄的家伙非但不领情,还无端摆出对他一副敌意颇深的模样——火气窜上心头,又碍于先前叫错人名的失礼不能发泄,他也只好转身离去。
找不到就别吃饭了,一张臭脸,活该。夏惊蛰暗自腹诽,余光扫见他人的目光,又沉着脸加快步伐,任由额前过长的刘海挡住了脸。
不知从何时起,这所学校流传开有关他的传闻,版本不一,其中的恶意倒是出奇一致,以至于常有陌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有意无意,忌惮又畏惧,恶意也鲜明。
他不算生性冷淡的人,刚转来时也曾怀着重新开始的念头,尝试友善地与人交往,可惜对方往往急于甩脱他这样的异类,即使多说几句也别有企图,比记忆中无疾而终的友情更加让人失望,一来二去,他也就死了这条心,漠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