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将馆现在正是热闹的时候,裴也拖拉着步子回到柜台,账本还摊在桌上,徐多智是不会有那个脑子记账的,哪怕记了也是写一笔漏一笔。
于是账本上再添一份狗爬的字。
“哎哟,姨您别扔,这要还的,好好好,马上走马上走!”
哐的一声,对面二楼的门震落了外边儿两层窗灰。
徐多智的抱怨声老远就传到跟前儿:“苏姨这海量啊……”
两个深绿的框子,三十六个啤酒瓶,加上一斤白酒。也不怪她到日上三竿还烂醉如泥地躺在家里。
徐多智提醒道:“加上上个星期的,你记得一块结了吧。”
裴也把空瓶放在门后,嗯了一声。
徐多智忽然想起什么,神神秘秘地靠近:“话说苏姨这已经第三个了吧?”
“……嗯。”
裴也有点出神。
这条巷子一直有一条久盛不衰的饭后谈资,那就是苏雅“克夫”。
从十几岁嫁的第一任走夜路掉河里淹死了,到第二任拉货跑车的时候猝死,可以说是恋爱界的名侦探柯南了。
一直上个月,她的第三任也死了,这个话题更有了空前绝后的热度——说起来也倒霉,那男人本身有哮喘,麻将室烟又重,身体便愈来愈差,终于在半个月前的一个晚上,男人在储物间里不幸发病,等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体都凉透了。
徐多智咂着嘴在他旁边坐下:“真可怜,才四十岁,以后咋办。”
裴也把面钱扔他怀里:“对了,墓碑在哪做?”
徐多智以为自己听错了:“…啥?”
裴也不耐烦地重复:“墓碑!”
“哦……你给买啊?”
“嗯。”
裴也甫一应声,徐多智就跳了起来:“不是,她男人死了,凭什么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