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孤独而又恐慌地躺在埃塞克斯平原那冰冷的泥地里,双腿动弹不得,无法坐起,更无法站起。
失温的身躯无助地被黑暗笼罩,干涩的双眼犹然凝视夜空,试图从寂冷群星中读出什么预兆。
然而,群星缄默,夜空阴郁,不予人半分慰籍。
“有多久了?”
他反复的想。
“多少小时?”
他找不到答案,便又环顾四周,希求能看见些许救援迹象。
但黑暗中既无动静,更无希望,唯有凄冷的绝望静静延拓,黑夜的巨手将周遭景象掩起,又为其画上憧憧阴影。
他无法从中找到希望,甚至不能寻得自己的装备,就这样独自一人被遗弃在黑暗世界中,无望得救。
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觉得自己已是世界中最后一人,又因其惊悚而急忙将这想法逐出脑海。
“有多久了?”
这个问题再次滋生,就像墙角那永远铲不去的霉渍。
“多少小时?”
被击中的那一瞬间,他并无感觉。
没有伤痛,没有不适,没有苦楚,只有双腿一阵突如其来的怪异麻木,让他倒向地面。
他起先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当自己绊了一跤,直到他边自叹笨拙,试图站起时,却发现双腿竟无反应,等温热血液又从腹部渗出,才意识到自己错了。
此后的几小时里,他无法在黑夜中看见自己的伤势,便伸手探查。
子弹击中他的脊柱底部,又在穿出时给腹部留下个拳头大的伤口,他尽己所能地处理了伤口,以肮脏的纱布裹伤止血,又在其上施压。
尽管制式医疗包里有镇痛药物,使用方法也已牢记在心,他却用不着它们——他探索伤口时不小心齐肘伸进了腹部的大洞,却没有感到任何生理不适,更遑论痛楚。
无需多么高深的医学知识,他也知道事情不妙。
“到现在有多久了?”
这问题如幽灵般萦绕于脑海,回响于耳畔,一如拍打礁石的海浪,起起伏伏。。
“多少小时?”
诸般不适随之而来,夜晚的冷风噬咬暴露在外的面颈,劳心劳力让他头脑昏沉,恐惧、寂寞、孤独,更糟的则是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