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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把我鬓角的头发别到耳后,但他现在虚弱,手有点不灵活,只是来回扒拉着我的头发,手在我耳朵上蹭来蹭去。

我自己把头发别到耳后,两个耳朵都露出来了。

他惊恐地问:“你也是?你也是?”

刚才他看护士,看女警,她们的头发都梳很规整,他直接就能看到应该有耳朵的部位;而我是男生里比较臭美的那种,头发是略长的烟花烫,有一部分垂在脸颊两侧,从正面看不到耳朵,所以大哥要看我的耳朵。

我只当他还有幻觉,想岔开话题,问他伤口疼不疼,他也不理我,他只是反反复复地说,我没看错,没看错,你们的耳朵都没了……

不仅是我,还有护士,女警,甚至旁边另一床的病人和家属,我们都沉默下来,只听着大哥反复说着看不见耳朵。

突然,他意识到了什么,急切地问我要镜子。

我打开手机相机当镜子,他一看,没说什么,又非要普通的镜子,隔壁床的病人家属在包里翻了半天,找到了化妆镜给他。

他照着镜子,使劲摸自己的耳朵,搓来搓去,把耳朵都搓红了。

护士赶紧制止他的动作,他的伤很重,现在情绪这么激动还扭来扭去,带着输液管子乱动,这怎么行呢。

大哥也不管这些,他又要我靠近,又要摸我的耳朵。

我给他摸了,这次他下手很重,我也忍着。

摸过之后,他更加惊慌失措。

终于,他渐渐平静下来,严肃地看着我:“我明白了。其实你们是有耳朵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