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朱利安最近的埃德加多突然跪倒在地,比起跪倒在地,那更像是被无形的东西压垮。紧接着是伊莱克特拉,德克斯特,德克力……那些簇拥在朱利安身边的王族全部都露出了怪异的表情,似是恐惧又仿若狂热。
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在他们的皮肤底下挣扎,扭曲,突起的小块蠕动着,仿佛一瞬间要挣扎出来,但又勉强维持着人类的模样。
人类士兵惊讶茫然地看着那几只虫族。
诡异的感觉令他们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朱利安慢吞吞往前走。
在人类无法觉察到的时刻,从人类虫母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几乎在一瞬间席卷了整个基地,那狂躁的信息素不再只有腥甜的蛊惑,更仿佛一个愤怒的暴君,正狂怒地注视着那些惹到的蠢货。
嘎吱——
缠绕在朱迪脖子上的肉瘤惊动地挣扎着。
朱迪立刻被这压力带倒在地上,整个人都爬不起来。阿方索身后的怪物也挣扎着,好像想竭力逃离这种恐怖的环境,那让阿方索克制不住吐出血来。
暴怒。
这情绪甫一出现,就传染了身后所有的王族。
它们的眼睛瞬间变得赤红。
朱利安很久,很久没有这么生气过。
或者说,在他过去的人生里,他有过无可奈何,有过害怕绝望,也有渴求与期待,却从来,都没有如同这一次这么愤怒。
那狂暴的怒意,令他的指尖都颤抖起来。
想撕裂什么,想杀掉什么。
是远比麦克阿瑟的冒犯还要叫人暴戾的侵/犯。
朱利安甚至都没有发现,他的动作已经不像是走动,更像是一种猎食般的轻巧,可伴随着他的脚步,寄生在人类身上的肉瘤越发挣动起来。
怎敢?怎能?
纯粹冰冷的怒火在一瞬间吞没了朱利安,他的身体猛地扑了过去,远在那些丑陋可怕的东西躲开前,人类虫母的手指就按上了肉瘤的表面。
滋滋——
古怪的声响。
好像是燃烧后的臭味,但闻起来又有点香甜。
肉瘤飞快地缩小,被人类虫母的手指触碰过的地方都凹了下去,好似是恐惧,仿佛是毒/药,它们消失的速度远比它们出现还要快,实在是令人吃惊。
可朱利安表现出来的态度,却远不是接受。
他撕开,甚至是以一种非常粗暴的速度在夺取他朋友的生命——既然他宣称肉瘤破开的时候便是被寄生者死亡的时候——朱利安的胳膊凶残地捅了进去,带着一种称得上恶意的方式摧残着怪物的生命,等他的胳膊从肉瘤处抽/出来时,他整条胳膊都满手血色与青绿色交加的血液,黏糊糊,正在不断滴落。
但诡异的是,朱迪脖子上的伤口却不再继续往外渗血了,她晕倒在地上,但显然没有因为刚才朱利安的暴行而死去。
他看向阿方索。
阿方索还残留一点意识,眼睁睁地看着陷入怪异状态的朱利安朝他靠近。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阿方索的身体颤抖起来,他连惨叫声都发不出来,好似一切都塞在了自己的喉咙里,疼得他的身体一抽一抽。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苦——
朱利安的手仿佛是在他的背脊搅和,在摧毁他的脊椎,捣碎他的肾脏,诡异粘稠的声音在耳边回荡,阿方索几乎要晕死过去。
但他仍然死死地咬住自己的下唇。
几乎要咬烂了,却一句话一个声音都没发出来。
不知为什么……阿方索总有一种奇怪的预感,不能惊扰到这种情况下的朱利安,他应该……
滋啦——
粘稠的,诡异的声音从后背响起。
朱利安重复着之前的动作,此刻他上半身都是各种血液,模糊了人类和怪物的界限,人类虫母的眼睛已经转变成某种不太妙的……模样,但显然,还存有一点点理智。
“医疗舱……”他喃喃,“或许还有救。”
他的声音很低,更像是无意识的呢喃,但在这冰冷的实验室外,布朗尼想要听清楚朱利安说的话还是很容易的。
他立刻对康纳德点了点头。
康纳德带了四五个士兵小心翼翼地上前,将昏迷的朱迪带走。
他知道刚才布朗尼副将的暗示。
这是一个不容许失败的任务,他们将朱迪和阿方索搬上悬浮器,准备按照送往医疗舱。
尽管这很危险。
尤其是在进入实验室前就分散了自己的力量。
但布朗尼副将知道优先级。
就算他们在这里全军覆没,人类虫母这些朋友也必须是最后牺牲的。
至于虫族……
哈。
“德克斯特……”
朱利安立在那里,粘稠湿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