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时见他垂眼抿唇的样子,却是先打破了沉默:“神像很重要。”
“嗯?”萧淼清抬头。
“无论正神还是邪神,神能降临到每一处塑像所在,无论大小贵贱。”凌时说,“在神像面前做出的一言一行都有被神听到的可能。”
萧淼清恍然明白,原来村民们说的“上天会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竟然算是正确的。
萧淼清感觉自己的思路稍稍被凌时的话打开了些,见凌时又停下,便忍不住问他:“其他的一点都不能告诉我了吗?”
凌时思索了片刻,在萧淼清期待万分的目光中,他忽然露出灵光一现的表情,叫萧淼清立刻希冀地坐直了。
凌时起身走向他,口中缓缓说:“倒也不是没办法告诉你更多……”
“要怎么样呢?”萧淼清若不是被红绸绑着,人已经要狗腿地凑到凌时身边了。
不过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凌时单手撑着床侧,懒懒看着萧淼清说:“如果你愿意与我一道离开这个世界,去我的来处,我自然就能告诉你了。”
凌时如此轻飘飘说出这句话,叫萧淼清差点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凌时是神,他的来处自然是神界,是无数修士费尽一生也无法突破达到的境界。
原著中写到这个情节,萧淼清猜测着是想以张仪洲的不为所动反衬他的高洁品行。
问题在于这个邀约分明是凌时抛给张仪洲的,现在怎么落到了他头上?
萧淼清试探性地问:“那我师兄呢?”
总不能他们俩都去吧,三个人的关系未免拥挤不说,他去凑那个热闹干嘛。
却没想到提起张仪洲,凌时刚才还和善的脸色顿时阴了,他冷声问萧淼清:“如此舍不得你师兄么?”
萧淼清哪里看不见凌时的脸色变化,脑中顿时警铃大作。若叫凌时误会自己觊觎张仪洲,这还有救吗?
萧淼清举起空闲的那只手赌咒发誓状道:“我对我师兄可是坦坦荡荡天地可鉴的清白呀。”
然后在凌时闻言稍缓的脸色后,萧淼清又跟了句捅破窗户纸的话:“我不是怕你舍不得我师兄么。”
萧淼清朝凌时露出一个我都懂的表情。他想我现在和凌时将立场态度都表明清楚,叫凌时别再把自己当成假想敌。
却没料凌时闻言,面上的神色变得叫萧淼清捉摸不透。
“你以为我喜欢你师兄?”凌时问。
“不是吗?”萧淼清质疑,他可是有前世记忆来作弊的,怎么会猜错?
凌时冷笑出声:“假如我喜欢的不是他,是你呢?”
萧淼清仿佛听见了什么鬼话,双目圆睁瞪着凌时,片刻后干笑两声局促道:“哈哈,别开玩笑了,这怎么可能呢。”
凌时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息,两息,五息,被沉默拉长的时间似乎反过来佐证了凌时刚才的话的真实性。
好像真的不像在开玩笑,但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啊!?
萧淼清咽了口口水,紧张地抠床板,依旧不愿意相信凌时的话,还想方设法希望叫凌时改变主意:“有没有一种可能,你只是和我大师兄接触得少,一时糊涂说出这种话,其实我大师兄人很好的,真的。”
“你似乎很想叫我和你大师兄凑成一对?”凌时冷下脸来,“从一开始你就叫我吸你大师兄的精.气,能说说为什么吗?”
刚才还和睦似友的氛围瞬间急转直下,凌时表情之吓人,叫萧淼清觉得倘若自己不说点他想听的话,对方立刻就能用红绸勒死自己。
但是在张仪洲面前,萧淼清转得飞快瞬息想出无数胡言乱语的脑子,现在却半懵了。
说到底在张仪洲面前,萧淼清有恃无恐,他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被伤害的自信,但在凌时面前他没有。
在凌时的逼视下,萧淼清支吾开口:“因为,因为我看你长得像我嫂子?”
这话在闻淳那里有用,在凌时这里只起反作用。
话说完他才明白过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心惊肉跳地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咬下来。
这回可能真的要死了。
在凌时的脸色更转深一层时,萧淼清已然破功:“大!”
然而大字都未曾整个喊出来,不过奶猫叫一般低低一下,遑论后面的师兄二字。一根红绸已经紧紧捆住了萧淼清的嘴巴,他自由的那只手与两只脚也同时被红绸按在了床板上。
捆猪去杀也不过如此了,萧淼清心中悲惨地想,不对,杀猪的时候还不用堵嘴呢。
他现在是比猪还惨哇。
应和着凌时的怒意,他身上的衣服隐隐约约闪着白芒,露出内里原本的颜色,与伪装的部分交叠在一起露出火灼之痕。
与凌时凛然冷峻,又高高在上的目光一起,好像终于展露出了冷漠的神性,叫萧淼清愈发觉得死期到了。
他皱着脸闭上眼睛,等着自己炸裂成血雾。
然而在那发生之前,门前忽然传来了张仪洲的声音。
“师弟?”
萧淼刚闭上的眼睛瞬间睁开了,然而在对上凌时的视线时,他又瑟缩一下,然而心中已经因为张仪洲的声音而暂时燃起了重重希望,只在心中狂喊大师兄。
凌时望向门口方向,张口已然化作萧淼清的声音,甚至夹着一丝困顿:“师兄,有事吗?”
连萧淼清都不得不承认,凌时把他学了十成十,连那点被吵醒的睡意都精准无误。
“我刚才听见你房里似乎传来声音,所以来看看。”张仪洲说,说完安静了一会儿似乎准备离开。
萧淼清才燃起的希望又渐渐熄灭了。
连凌时也收回了看向门外的目光,指尖一拢,身后又多出几根红绸袭向萧淼清,其中一条从他的脸往下滑,绕过萧淼清的脖颈,在他的肩骨处游离不定。
萧淼清本来以为凌时是要掐死他以做折磨泄愤,然而渐渐感觉肩头的红绸往下探,却叫萧淼清不解地愣住,难不成要从他肚脐眼钻进去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