糅杂在一起的各色负面情绪在无限膨胀,驱使他走路的步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握成拳的手越捏越紧。
但他却不敢跑。因为跑会引来旁人过多的注意,因为跑可能会把口袋里的刀具颠簸出来。
想到这,他缓了缓步子,另一只空闲的手伸到口袋里碰了碰里面的小型水果刀,从灵魂深处为自己即将做的事情感到愉悦。
白色的球鞋踩进了污脏的积水,溅起的泥水在他的裤腿上变成了牢牢附着的泥点。
最后,他转进了老城区里的一条无人小巷。
年初城市规划,老城区这一带的房子都被列入了拆迁范围,过去的两个月,住在老城区的人该搬的都搬走了,留下的都是一些行动不便的孤寡老人和受生活所迫还没找到去处的人。
而老城区这种小巷子里,最多的就是野猫。
他几乎是神经质地瞪大眼睛观察四周,曝露在天光下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每一次转动间都夹杂着疯狂。
昏暗巷子的深处突然闪过一道黑影,紧接着,一只骨瘦嶙峋的野猫出现在他身侧的垃圾桶盖上,好奇地盯着他看。
他看着它,紧张害怕逐渐被快感取代,霎时的情绪转变让他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又扭曲,森森地发白。
他马上就会重新变得正常。
他马上就不会再失眠,不会再焦虑。
他会获得快乐。
他向它伸出手,手上是一包掺杂了少量安眠药的肉糜。
他弯眼,笑得灿烂又耀眼——
“来吃呀。”
因为拆迁,老城区这边到处都是黄泥,道路也又弯又绕的,没有个大体方向,方挚和许榭追到这边之后就再没看到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