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我要是回国的话,学费得十年才赚得回来啊……”

“最好的当然是外派回国,可是哪那么容易,公司又不傻,外资所招本地律师多便宜啊。”

佟一心觉得严徊说得特别好、特别对,逻辑严密有理有据,他想挤出个微笑,但真的笑不出,只得干巴巴地说:“好的,也对,我知道了。”

他其实特别想问问那我们该怎么办,就靠换班这样撑着吗?二三十万的年薪算是“也才”吗?但是仔细一想,严徊只是做了真正正确的选择,如果让大家在这十六万美金的年薪和男朋友女朋友之中做出选择,相信大部分人都会选前者。只有他自己,年纪不小了还这么天真。

佟一心不想把这解读成自己不够重要,但又还能怎样解释呢?谁都知道不要去将爱情与工作两厢权衡,但异地所带来的痛苦仍然实实在在,如果生活要逼你做出选择呢?

佟一心那个不详的预感越来越浓,但他装聋作哑,逃避不看,拖着拖着。他想:“我希望他的未来一片光明,却又不希望在这个未来中陪伴着他的,不是我。”

佟一心的生活先前没有太不顺的地方,他总会选择得心应手轻而易举的事情去做,因此没有大志气,却有游刃有余的快乐。

因为爱上一个人,他仿佛是在二十七岁这年,第一次撞到这个世界残忍的规则,突如其来的头破血流。

他真的很累了,看着自己在微信群里刚刚发布的换班信息,想了下,撤回发送。

就这样拖了一个月,两人没有见面,还是会聊天,只是佟一心时常不知道能说些什么,刻意和尴尬藏都藏不住。

北京的春天,天气像是会抽风,夹着沙尘暴,忽冷忽热。佟一心那天休息,却在凌晨醒来,他感觉很冷,浑身酸痛,眼睛烫烫的,视野里充满了橘色。他挣扎着量了体温,三十九度八。他晕头转向地吃了退烧药,接满了一大杯热水放到床头柜上,裹着被子,呆呆地看着天花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