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两个小心翼翼地在一起的少年,他们脆弱得像一折就断的芦苇,但是他们相爱。他们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在一起,但是他们相爱。
他们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是满足的,他周末R大补课,只放半天假,却也要坐半个小时的车赶过去见他,哪怕坐在一起吃一顿饭,哪怕是说几句话,都是好的。因为他,连去那里的公交车都比从那里回来的公交车显得可爱。
那时候的许煦,大概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却只能相对无言。
现在的许煦和李祝融,坐在光明灿烂的房间里,没有路人的侧目,没有风言风语,没有那个像乌云一样横亘在我们头上的李老爷子,我们都不再是任凭别人摆布、除了爱情一无所有的少年。
当年阻挡我们的那些事,都不存在了。
这是最好的季节,最好的房子,最好的夜晚。
然而我们却不能在一起了。
世界上最可笑的事,莫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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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坐在漂亮的欧式沙发里,身上藏青色西装越发衬得他皮肤像瓷一样白。
早就料到的答案。
“我三月十五必须回去。”我垂着眼睛,看着地毯上漂亮的花纹:“那天是我爸的生日,他六十岁。”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把眼睛抬起来。”他忽然说道。
我抬起眼睛,看着他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他的袖扣似乎是蓝宝石的。
然后那只手忽然离开了扶手,有阴影当头罩下来,他背着光站在我面前,专注地看着我。
“老师为什么不邀请我和你一起去呢?”
我简直有点反应不过来他说了什么。
我扶着扶手,想要站起来,却被他按住了肩膀,修长手指从我颈侧一直划上来,我脊背上有点发凉,侧着身想躲开,被他捏住了下巴,把我脸扳了起来,墨蓝色眼睛一直看到我眼底:“老师,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
“不……不行。”我艰难地说完,用手推他,被他捏住手腕。他的神色似乎有点悲哀。
“为什么不行呢?”他皱着细长的眉毛,抿着唇,他身上似乎背负着沉重的东西,而我甚至不敢问他,那东西到底是什么。
“现在,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拦我了。你父母不愿意见你,我可以把他们弄到北京来,让他们住在这里……”他似乎在陈述一个光明美好的未来,连嘴角都渐渐翘起来:“老师,你还在怕什么呢?”
“不行!”我瞪着他:“你不能这样做!你疯了吗?他们是人,不是东西!你也想把他们关起来吗!”
“为什么不能?”他用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单纯”眼神看着我:“这个世界上的事,本来就是很简单的。他们现在不能接受你,要是把他们关在北京,和你相处久了,总会软化的……”
“啪”的一声脆响,连我自己的脸颊上都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很久之后我才知道,那是因为我觉得受到了羞辱。
他白皙的皮肤上,坟起几道鲜红的指痕,在那样完美的侧面上显得格外刺眼。
他的脸被扇得偏向一边,几缕头发垂下
来,让他显得无比哀伤。
我听见自己发着抖的声音,我颤抖着问他:“你……你也是这样想我的吗?只要关着,关久了,总会软化……”
他笑了起来。
薄薄的嘴唇翘起来,因为被咬破的嘴角而红得刺目,他笑着偏过脸来,忽然用力捏住了我的下巴,狠狠地吻我。
带着血腥味的吻,强势得让人窒息,他几乎是在啃咬我的下唇,我嘴角忽然疼了一下,大概是被他咬破了,不知道是我的血还是他的血,让我口腔里充满了铁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