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有人还妄图抢救自己。
他的心口被按压,一次比一次重,可他还是无法呼吸,无法睁眼,意识散得跟海草一样,抓不住,理不清。
他真想跟那个企图救自己的人说清楚。
我是一条鱼,我只有回到海里才能活。
可那个人太固执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看来是徒劳的救治却起了效果。
有空气瞬间涌入身体里,心脏似乎也活了,他好像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很微弱。
一下一下的,带着节奏,像是催眠曲一样。
他又要睡着了,却又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那人在哭,似乎很绝望。
纪寻嫌吵,但看在对方哭的份上,也不打算责怪。
他这条鱼,离了海水,似乎也能活。
所以他试着睁开了眼睛,很吃力,阳光依旧耀眼,晃得他视线模糊。
他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人的轮廓。
他眨眨眼睛,看得清楚一些。
这人他见过,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那时候他还很小,也是这副场景,只不过,他的手边,少了一只极富求生欲的乌龟。
那只乌龟,可别不是又跑回海里了?
纪寻想,做人真难,连一只小乌龟都抓不住。
他这样想着,又睡过去了。
江酩还没来得及开心,就见着纪寻又歪头晕过去,原先就没收住的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海岛的救护设施不好,纪召庭一通电话,派了直升机过来。
纪寻坠海昏迷,第一时间被送进了市里最好的医院。
抢救两个小时后被推出了急诊室,江酩在听到医生说出“脱离危险”四个字后,骤绷的一根弦才断了。
两天两夜没有休息过的身体终于垮了。
纪召庭在目送纪寻进了特护病房后,转身才发现江酩已经倒地上了,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带着海水的咸腥味。
纪家的医院从不住外人,江酩是第一个获得这项特权的。
他醒过来时,身边只有庄驿一个人守着。
“江先生?你醒了?”
庄驿按了床头铃。
“要喝水吗?”
江酩看了一眼陌生的环境,懵然的问到:“这是哪里?”
“医院啊”庄驿说。
“小寻呢?!纪寻呢?!”
“纪少爷没事,你忘了,是你把他从海里救出来的。他没事。”庄驿把一杯温水递给江酩,提醒他说。
江酩没有接过水杯,而是自言自语道:“是啊,我把他救起来了,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去看看他。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