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去趟医院吊唁,晚饭 7 点开始别迟到了。”
宰英转身走出这豪华的房间,背后响起了那孩子的问候声“慢走,宰英哥!”
宰英没有错过晚餐时间,所有约会他都能迟到,唯独这里是例外。
高大的白色天花板上装饰着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大厅里演奏着古典乐,汇集着天底下最劣等的一群人。餐桌前互相之间一言不发的人们一听到老人来了就唰地一下站起身朝他奔过去,父亲,身子骨还是如此硬朗啊;爷爷,好想念您;父亲怎么好像一天比一天年轻了呢;宰英木讷地看着被老人抱起的妈妈的孩子。
外公是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依然健硕的身上穿着木炭灰色的定制西装,每个角落都贴合得刚刚好,黑色皮鞋反射着大厅的灯光;像是在炫富的手表下是闪着光的高级袖口,无名指上仍然戴着戒指,即使外婆去世也从未摘下来过;花白的头发一丝不苟地梳到脑后,超过70岁还能如此有气质实属不易。
他在巨大的饭桌前坐下巡视了一番周围的人。男人喜欢看到有血缘关系的后代们齐聚一堂。他满意地看着这一桌子没有特殊事由全都到场的人(丧主和大舅妈,正在出差的妈妈的丈夫,再排除两名堂兄),看到宰英后,他那锐利的眼眉调皮地弯成一道弧形。
“小宝贝来啦。”
宰英朝着眼带笑意伸出手的他走过去,一靠近便能闻到那从小到大一直不变的醇厚的香水味道和独特的烟味。宰英喜欢他的味道,比起妈妈,外公的拥抱更加温暖,宰英瞬间有种回到小时候的感觉。
“是的,我回来了。”
“想你啦。”
男人坦坦荡荡地对宰英低声表达自己的感情。
“我也想您。”
宰英真挚地说。这个男人是他在这里最喜欢的人,如果没有他,宰英根本不可能踏足这个地方。等他再次回到座位上,周围大人们嫉妒的视线纷纷射了过来。
上菜的时候得说些礼节性的话,正值壮年怎么就撒手人寰了呢,公司损失了一员大将,全是些有口无心的声音。然后在主菜上来后就没有一个人再讨论故人,那个脾气火爆口无遮拦又贪心十足的男人本来也是这里所有人的敌人。连外公也不怎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