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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温远等到了贺久倪对这件事的道歉却没有等到第二个生日。

等他残缺着腺体回来时已经完全不会想这些事情,甜食已经成为他对抗生活的工具,他很喜欢到那个山坡后面的长椅上坐一会儿,等着太阳彻底消失才慢吞吞起身回贺久倪的住处把自己藏进一楼的房间,在那里,他的呼吸声都变得清浅。

但他永远不会想到,贺久倪很多次在树后看温远靠在长椅上吃那些粗劣的甜点,木着脸吃得很快,最后一块吃完才会惊醒,咂摸咂摸指尖,等天黑得彻底才回家,一回家就轻手轻脚进房间,微微的关门声连尘埃也不惊扰,放在冷藏室那些上好的糕点每天都会换新的,可从来没有被光顾。

贺久倪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直到有一天熄了灯坐在黑漆漆的沙发上才等来温远,他握着他的手带去看那些不会伤人的甜品。

温远那天累极了,白天被老板扣了半天的工资。储藏室冰冷的白光打在他脸上,他听着贺久倪的话,勉强捕捉到“这些甜点不吃就会坏”的意思,他一边道歉一边就在贺久倪面前吃起了蛋糕,结果干巴巴的堵在喉咙里。

贺久倪感到自己前所未有的难过、酸涩。他并不想要这个乖顺、安静的温远。

他再也没忘温远的生日,等失去腺体的温远回来,他给他准备了小聚会,可那天一直到半夜,温远也不见踪影,平时不会这么晚的。

贺久倪见自己阻挡不了温远工作的决心,干脆给老板额外给温远补贴。他自以为安身立命的工作全部在贺久倪的监视下。

打了电话过去就是客气得说声在忙,直到第二个、第三个生日温远都缺席,他悄悄跟着上去才发现,温远只是在等自己的生日过去,实在没地方去就会躲在灌丛后捱时间。但每每都会给自己买一个蛋糕,上面插满五颜六色的蜡烛,他会全部吃掉。

但不会许愿,吹灭蜡烛就吃,生怕晚了一秒就被人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