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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谢尧已经发不出声音也流不出眼泪了,他只是久久地站在爷爷身边,手放在他身上,原本温热的手心越来越冷。

明明台灯亮着暖黄色的光,但谢尧的眼睛里却一片漆黑。

小出租屋很逼仄,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悔恨和愧疚把他逼到了小房子的边缘,他的思想的心一并被困守在这里。

爷爷的突然去世打了奶奶一个措手不及,但她却没办法表达悲伤,因为谢尧出事了。

他开始不吃不喝不说话,一直握着手说手冷,但六月间空调开到三十度,被子捂了一层又一层,他额头汗水不断往下滴落,谢尧仍然在说冷。

他得了抑郁症。

爷爷处理了最艰难的部分,所有的待还款已经结清,奶奶只能强自压抑悲伤,拿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棺材本,卖掉了仅剩的几样首饰,四处走访给谢尧看病。

那一年s首发替换,谢尧在医院等着医生叫号,旁边一个陪病号前来看病的年轻人正在手机上看着直播。

这时候谢尧的病已经在治疗下开始好转,但是他始终沉默寡言,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直到旁边的年轻人按捺不住激动地低声叫了一句:“praise牛逼!”

谢尧那一年始终在父母爷爷的死亡和游戏之间来回拉扯,但却在医生的引导下被迫正视自己的向往。

医生告诉他,他没有错,父母的死和他没关系,爷爷的死也和他没关系,他的理想和向往都不是错的,他需要正视自己的内心。

谢尧一边痛苦,一边又可怕地对医生的话产生了一丝期望。

但他碰不得游戏了,一碰就会浑身发抖冷汗直冒,严重了甚至还会休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