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师父请教时,他那个不着调的师父只会说:修行有的时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你急个啥?
昨夜,他喝了一整晚的酒,对着一位清倌人说了很多酒话。
也仔细想了李不器将他赶走之前,对他说的那些话。
他觉得,那些话中隐含着某种真意。
在细思之后,竟是真的有了自己的感悟。
修行与风景。
两个毫不相关的词语,被李不器联系在了一起。
修行不是为了长生,而是为了去看风景。
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在高山之巅,在大河源头,在沧海彼岸……
那些地方不是很高,就是很远。
想要到达,走直线一定是最短的。
虽然大道三千,但他的武道,求直!
他觉得自己摸到了破境的门槛。
然后,便是自然而然的迈过那道门槛,真的是水到渠成。
刘仞,在圣都的晨光中破境,臻至化境。
十八岁的武道大宗师,不敢说后不见来者,但前不见古人。
刘仞走进那座幽静的小院,推开房门,晨光随之洒落进屋里。
他看到李不器依然泡在浴桶里。
但有一点不同。
昨晚他离开时,李不器是背对房门,现在则是面对房门。
李不器的面色苍白如纸,而且脸上还有着细密的,仿佛瓷器釉面开片般的裂痕,看着很是凄惨恐怖。
刘仞知道这不是问题。
只要能成就污垢之体,那些裂痕很快便会愈合消失。
下一刻,李不器睁开了眼睛,眼神很是平静,他双手撑着桶壁,缓缓地站了起来。
“我还活着,刘兄愿意陪我去看风景吗?”
李不器的声音非常沙哑生涩,就好像是很多年没有说过话了。
刘仞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
这一礼,是在感谢李不器点化他,让他破境入了臻化。
也是在表达由衷的钦佩。
一个连灵门天堑都没有的凡人,却能熬过锻体之刑,这其中的大毅力,刘仞无法想象。
但李不器并不知道刘仞为何突然行礼。
因为他昨晚说的那些话,只是一个将死之人的遗言,或者说美好的期许。
下一秒,李不器手上一滑,便跌坐回了浴桶里,溅起了无数污浊且带有剧毒的水花。
他虽然熬过了一次锻体,但体内的蚀腑散之毒,并没有祛除干净,身体依然虚弱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