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这辈子别活的浑浑噩噩就行,如果有机会,还是应该干点正经事。
没有了花梨木手杖,崎岖难行的山道上,李不器走不了几步就要停下休息。
那座山巅太高太远,他不知道能走到哪里。
搁在前世,他一定会就此放弃,但现在的他不会放弃。
不是因为登高后,会有师长指引修行大道。他无法修行,不做这方面的奢望。
他只是想上去看看。
看看那座山巅上有什么。
或者说,看看这泰一书院的院长大人,到底长啥样?
某一刻,李不器又累了,休息后再次上路之时,剔肉尖刀被他握在了右手中。
他不知道后面的路上,是否还会陷入幻象中,握着屠夫的刀,心里真的有底。
…………
山中景色美,却也苦寒。
日落了,已经有很多的登山者,被泰一书院的师长抬出了登山道。
这些人,或是沉沦在幻象中,纵情享乐、肆意妄为,最终迷失自我。
或是因为在迷阵中,找不到正确的路,最后走到了悬崖边上,被师长救下。
还有的则是被现实中的阻力给打败了,被大冰雹砸的满头是包!
但李不器却是一直没有出来,而那道冰瀑布,也再没有展现过他的情况。
入夜之际,山中的灯龛亮起了温暖的灯火,散布在密林之中,就好像是无数的萤火虫。
张嘉许出来了,但他是自己走出来的。
他此时的神情非常的黯然且痛苦,甚至有些不想要在泰一书院学习了。
而是想要完成师父仙逝前的遗愿,回南方去振兴云玄宗。
第二天日出之际,意识清醒的问清,被人抬了出来。
他浑身的衣衫,满是大大小小的裂口,就好像跟很多人打了一架。
他一出来,就问孟弘,“李不器还没出来吗?”
孟弘摇了摇头。
问清继续道:“我闯出了第一道幻境,看到他就在我前面不远处。
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每走一步就嘶吼一声,极度的痛苦,但我却怎么也追不上他。”
孟弘睁开了眼睛,说道:“你确实冲出了虚妄,但你又怎么能确定,后来看到的他,就是真实的呢?这次登山中,他已经成了你的执念。”
闻此言,问清恍然大悟。
这条登山路,从来都不是在跟别人争胜负,是在跟自己争。
他踏入石雕牌楼那一刻,就看到前方有一个朦胧的身影,这才是真正的第一重幻象。
所以,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输了。
这便是执念。
不破执念,谈何超脱。
无法超脱,谈何看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是最简单的道理。
想到这些,问清强撑着翻身下了担架,对着孟弘行礼,然后说道:
“谢师长指点。但我想知道,李不器他超脱了吗?他走到哪里了?”
孟弘沉吟片刻,说道:“没人能真正超脱的,他已经走了很高了。”
说着,孟弘抬起手,给问清引见了一位中年书生,继续道:
“这是我的大弟子苏建元,在兵法、阵列一道上有些心得,你可愿意随他学习,修行?”
问清没有犹豫,当即便朝着苏建元拜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