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一片杂乱时,琉璃看见门口有小丫头在向她招手。
“琉璃姐姐。”琥珀看了一眼房内,小声说:“陛下说,宣他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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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寒料峭,陆铮出来时走得太急忘了披件斗篷,此时衣服已经有些冰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做了悠长的梦,那梦太过真实,以至于惊醒时一时间竟让人分不清真实和虚幻。
究竟黑甲军进城,踏破城门逼宫是真,还是从城墙上一跃投入早春风雪的桃花是真。与神锋军的激战,拖在殿下脚腕上的铁链在颤抖时的细响是真,还是与飞雪花瓣一并溅在自己靴上的温热血迹是真。
他不敢细想。
宛如活了两世,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痛苦几乎要把人撕裂了,陆铮几乎发狂。
从侍从口中得知,现在先皇才刚刚驾崩,十七殿下回来继承大统,什么样的语言也说不出他的心情。
那是失而复得的狂喜。
世上从无后悔药,而现在,他终于倾其所有求得一场重新来过,如何叫人不喜?
“殿下......陛下现在何处?”
锦都乃大宣国都,严禁纵马驰骋,现在又是宵禁,纵马夜奔罪加一等。
但他不在意——让言官骂去吧!多少廷杖他都能受!
一腔热血在胸中沸腾,陆铮从未这样迫切的想要见到什么人,他知道宫门已经关闭,但没关系,总有办法的,他一定会想出办法的。恐惧与狂喜在撕扯中形成了难以言喻的忐忑和期待,他迫切地需要看一眼还鲜活的、还温暖的十七殿下。
然而他却在宫门口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左相卫寒卢。
两人看见对方再次不约而同的愣了一下,眼神之中时如出一辙的疑惑。
你在这里干什么?
两人的眼睛明明白白的说。
卫寒卢显然来得更早,但他先拱手一礼,随后便移开目光。
城门打开一条小缝,守城郎面色为难,低声让他们快些通过,不要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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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宫门,任你有天大的面子,除了陛下亲自下令赐撵,否则都得用双腿走路。
左相日日上朝,这条路已经走过许多遍,只是白天的锦宫与夜里终究还是有两分不同。日出东方阳光普照,行走其间只觉得这座宫殿富丽堂皇,而现在,这森森宫墙仿佛有了生命,古老的目光窥探过来,黑暗便有了实感,像是淤泥涌流过来,将人层层淹没。
走在宫道上,跟随着侍从手中的一豆灯火,蓦的,卫寒卢突然想起宴初,想起那个荒唐又可怕的、说不上是前世还是梦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