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赵老先生讲过了吗?”苏志雄点点头,又忽然抬头问。
“暂时还没有。”易家怡摇了摇头,“我还有一些事想搞清楚,不准备毫无依据地只根据一点捕风捉影的猜想,就去做一些判定,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暂时我看到的内容还不是全貌,我要再谨慎一些。毕竟赵老先生关心则乱,他未必有警官们这么理性。”
谁也不知道赵老先生听到她的话后会有怎样的反应,拥有泼天权利的人,总是有任性妄为搅动风云的任性的。
更何况他才死了长子,做什么都是可能的。
苏志雄点点头,“多谢,我会立即向上级申报,向香江警队请求专业支援。”
“希望尽快。”家怡说罢,摇了摇手里的照片,“我可以先保留吗?”
“没关系,底片和原片都在警署,你拿着吧,不要带出别墅。如果要离开了,记得销毁就好。”苏志雄说罢看了下时间,“我这就回去给上级打电话。”
说罢转身驱车离开,消失在夜色里。
……
当夜,高雄法证部门的高级化验师田虎便被电话急召,上级领导将苏志雄提到的信息尽数反馈。
田虎捏着几张照片,看了好半晌才皱眉问苏志雄:“真的能比对出更详细的信息?”
“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我找了相关文献,的确在英国的专业杂志上,发现了陈光耀发表的关于‘足迹分析’的文章。”苏志雄也并非靠嘴办事的人,在他与易家怡沟通完毕,便查询了她提及的信息,得到验证后,才向上级汇报,急召法证科同事。
在这个年代,新型探案模式启动未久,科技发展虽快,人们要做研究却耗时极长,无论是指纹分析、足迹分析、血迹分析还是针对dna研究运用于刑侦工作,都还有很大很大进步的空间。
田虎从苏志雄手里接过文章,认真读下来,到最后一个字时,无奈地砸吧了半天嘴。
迟疑半晌,他抬头问苏志雄:“能不能请那位易警官打电话拜托香江法证科的陈sir帮这个忙?”
“我问一下。”苏志雄点头,转身到角落给易家怡打电话。
易家怡听到后沉吟半晌,拒绝道:“我现在是度假期间,不合规。”
田虎听到苏志雄转达后,苦了脸,终于还是没办法。
第二天清晨,田虎在香江警署上工后,第一时间打电话到西九龙法证科找陈sir。
陈光耀坐在办公室里,听说有内线来自湾湾高雄警-局时还有些诧异,后来听说是田虎,更加挑高了眉头。
田虎年纪较长,在法证这一块儿钻研得更深,当年碰面时便已经是亚洲血迹鉴定方面的精英前辈了。
当年陈光耀在国外跟田虎一起参加过学术讲座,那时候的田警官刚获得了国内外一个不小的荣耀,身边围着好多人,傲气加身不太爱搭理人。从来都是各地有高难度血迹鉴定方面的需要,会去麻烦高雄警署田警官,如今田警官怎么会给他打电话?
还是亲自打来?
将话筒放于耳边,陈光耀好奇地认真探问和倾听,发现对方态度居然格外谦逊,仿佛他陈光耀是特别出名的、被尊敬的行业顶尖一样。
“……陈sir,你关于足迹鉴定的文章我认真通读,很多发现都颇有建树,每一个足迹标记点的重新拟定和深入分析法,很厉害。”田虎停顿了下,才继续道:“我们警局这边有一个案子,在足迹这一块儿遇到了些困难,能不能请陈sir帮忙看一下呢?”
陈光耀眼睛不自觉盯向棚顶,莫名有一种终于得到曾经的前辈认可的动容。
深吸一口气,以防对方识破自己情绪,他挪远后才悄悄吐出那口气。
几息后确定自己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才认真询问过情况,并答应下来。
田虎立即道谢,陈光耀礼貌应对。
挂断电话等传真期间,他不由自主想起曾经与田虎相遇时的场景——那时候心里有对他人成就的向往,也有种‘你牛气什么啦’的不甘心,如今都平复。胸腔里尽是嘲笑当年幼稚的温柔情绪,和一种熬出头的感伤与愉悦。
几分钟后,陈sir的独立办公室内,响起陈sir古怪而又快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