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债人主动上门堵债主,这事儿也是稀奇。
大冬天的,冷风萧瑟,刮在尤良木脸上跟刀削似的疼,他搓着手,在公司高楼的大门处等啊等,希望能见那姓唐的一面。
他自诩不是野蛮人,纵是没文化,也未至于撒泼耍赖碰瓷当老赖,但除此之外,他只能自杀或者找债主谈判。
有时确实能见着,但人家不理他。
尤良木想上前去跟唐云乾说两句话,但对方身边有俩不知是保镖还是助理的人拦着,他一走过去,还离着七八丈远呢,就被一把拉开了。
于是他只能光看着,跟个痴汉似的,一边被那俩壮汉扒拉着,一边看着自己的债主一次又一次从面前路过。
唐云乾每天穿着颜色不同的大衣,深色系,羊毛的,版型修长,肩位服帖,里面是一套深黑西装,头发打理得很整齐干净。
男人走起路时背部笔挺,目视前方,有种与生俱来的震慑感和强大感,那双皮鞋头光亮,每一步都踩得极为稳当。
尤良木这么远远看着,羡慕之余,又忽然觉得,这资本家的皮鞋踩的都是他们底层劳动人民的脑袋。
无声无息,稳稳当当,把一切都给踩个稀巴烂,踩个面目模糊,也包括希望。
余生稀巴烂的劳动人民尤良木,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哎!我、我找你!”
嗓门儿挺大的,里头夹杂了冷风与寒气,算是季节限定。
资本家自然是没搭理他。
唐云乾仍是背部笔挺,目视前方,踩着平稳又持重的步伐,走入了那栋由钢筋混凝土砌成的三十层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