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离开得还是太早了,要求一个婴儿对母亲保留一点记忆,实在太过苛刻。
“哒”,“哒”,“哒”……
尤良木听见一阵皮鞋接触水泥地的声响,眼前的走马灯顿时熄灭了,对生母的回忆一干二净,转变为现实中被揍得的狼狈。
眼皮虽刺痛,但他还是努力抬起眼,定定看着是谁人朝自己走过来。
哦,是那个资本家。
脚步声戛然而止,一双漆黑的皮鞋停在尤良木面前,看上去很贵的样子,鞋头略尖,鞋面光洁,反射出冬日里难得能看见的日光。
尤良木愣愣看了几秒,生出一种想用袖子去擦一擦的冲动。
求人,都得擦擦鞋,这是他这种小人物看见大人物时想要恭维的本能,就像含羞草被触碰会闭拢,就像向日葵看见太阳会摆头。
但他手还没伸出去,就听见一把没什么温度甚至算得上是冰冷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传来。
“你叫什么名字?”
“尤、尤良木。”男人嗫嗫地答。
“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舅舅欠了你们公司钱。”
唐云乾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好比一位天生的强者在观察一位天生的弱者。
“欠我公司钱的人有很多,你舅舅是哪一个?”
“尤启超。”尤良木忙解释,“可能您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他欠了三百多万,是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