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姝没怎么打过工,不能体会打工人的急切,她对尤良木的话置若罔闻,就说自己想说的,“小木,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
“这……”尤良木也不好回答。
他很难阔达地说“生活已经待我不薄”的屁话,装什么装呀,他就是苦,这么些年从小到大,他丫过得跟苦楝子似的。
都说苦尽甘来,可他哪知道苦什么时候尽,甘什么时候来?老天没有给他撒过钱,也没有撒过糖,人生里各种坏运气全把他往谷底里推,压垮骆驼的往往是一根又一根的稻草。
迄今为止,他遇上的大部分人,都是稻草。
不过幸好,生活还给了他一些余地,让他能有个姥姥,有能干活的四肢,还有个没敢走歧路的怂胆子。有了这些,他真觉得可以了,勉强能活出个人样儿。
“一般吧,”男人挤出三个字来。
“妈妈知道你不容易,知道你过得不好,”尤姝说了没两句已经控制不住情绪,开始哽咽,“儿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对不对?”
相较之下,尤良木则像是在听一个不熟的过路人讲话,没什么感觉。他只想着自己再不回去工作的话,经理该有意见了。
尤姝断断续续地,又哭着说了很多话。她说,自己当年找的那个丈夫,虽然干苦力出身,但是个本事的男人,跟人合伙搞矿发了达,不过也熬出了病,前年就走了。
“小木,上次妈妈见到你,真的很想你……不,不对,妈妈这些年一直很想你……但是妈妈没办法。你现在过得这么难,是妈妈对不住你,你过得这么辛苦啊……”
尤良木低着头,看着自己拼命互揪的手指头,嗫嚅道:“没有什么不容易的,我现在过得挺好,身边有很多人。他们所有人,都对我很好。”
“小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