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锦随叹了口气,放下杯子,竟是难得的心平气和。
「子牧,你出去吧,我来就行了。」他对汪子牧说道。
「可是……」有些怀疑这两人是否能平静地处理事情。
「放心吧。我不会乱来,你先出去。」
「好吧。」汪子牧看好友脸色总算也正常,观察了片刻便放心地出去,毕竟能治林殊的估计就只有这个人了。
陆锦随扶着林殊坐到床上,在他后面垫上柔软的枕头,拿起药粒和开水。
「吃药吧。」声音里透着疲累。
而对方则是狐疑犹豫地看着他,并不接过。
「对孩子没影响。」
听了这句,他才乖乖地接过,手却控制不住地发抖,杯子里的水险些洒了出来,终于,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上,稳住他,慢慢地帮着他把药服下。
吃完药,昨晚的记忆开始渐渐回到脑海里,林殊有些恼怒于自己的失态,但一想到那清雅的香水味就会忍不住想质问他。
最终只能苦笑一声,低下头盯着浅色床单。
「对不起。昨天晚上,对不起。」
尽管带着一丝违心,但他却是知道自己应该道歉。
本来这样的关系就已经是陆锦随的极限了吧,自己是他什么人?根本没有立场站出来说这种话。
意想中的嘲弄没有出现,陆锦随只是坐在对面安静地看着他。
「我也很累,林殊,你要记住我们的约定……」
林殊没有抬头。
肚皮上感觉到有重物挤压,却是放轻了力道的。惊讶地看过去,竟是陆锦随那颗黑黑的脑袋正贴在他的腹部上。
陆锦随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声音扭曲地传过来。
「在孩子出生之前,不要再有任何闪失了。等到事情过去,以前再怎样也该两清了。我虽不能像最初那样待你,但也不会再找你麻烦。我们两个各自过各自的,连点头之交也不用做,好吗?」
他想到这三年自己和林殊之间相互的折磨,尽管心里还是不能完全放手,但是真的无力再追究了。孩子出生后,他就会离开这里,而林殊以后的日子他实在不敢想……
他这一席话说得字字有力,但林殊的眼泪却不争气地开始充盈在眼眶里。
他说,各自过各自的。林殊时常想,爱个人怎么就他妈的那么难。
不敢再随便乱动,怕一动就会让所有的坚强瞬间坍塌。
「好,我答应你。以后,我们两清,我再也不会出现在你眼前。行吗?」
说话的时候,仿佛在凌迟自己的身心,真的好疼,真的好疼。
这一刻,林殊恨死了自己。恨到极点,竟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儿,为什么要做这一切。
「锦随,你去公司吧,我也累了。」声音里没有悲戚,一点起伏也没有,他只是公式化地陈述着什么,再也没看陆锦随一眼。
陆锦随顺势起身,耳边好像还有那熟悉的,温度与轻轻踢动的声音,他转身走开,林殊早已拉了被子躺下去。
快走到门口时,陆锦随停住了,背对着林殊说道:「这几天我会很忙,你……你以后不用再等我了。还有,降温了,记得多穿件衣服。身体不便的话,过几天我就叫锦初过来陪你。」
话音一落林殊便听到关门声,过了不久,就是汽车发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