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赦脊背僵硬,他抬手按在钟宛腿上,不让钟宛再乱动。
钟宛轻佻道“你摸我腿做什么”
郁赦飞快的移开手,修长的手指攥在床沿上,指尖泛白。
他不是不想跟钟宛亲近。
之前不越雷池一步,是想给钟宛留一步余地,将来自己或疯或死,钟宛都还有的选。
之后仍不肯肆意亲近,一是少年时留下的君子骨在作祟,他总觉得没名没分的,不管不顾的做了不太对。
还有就是钟宛这幅破身子实在禁不住什么,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因为这点儿事出个什么岔子,那也太冤了。
偏偏钟宛不懂顾全大局
钟宛侧头看着郁赦,低声笑了下,他其实也没想怎么样,就是想逗逗郁赦,随口撩拨了一句。
身世的痛,虽被郁赦这一顿阴差阳错的发疯混过去了,但细想起来,钟宛还是觉得心口疼。
他替郁赦疼。
过往之事,根本不能细想。
桩桩件件戳人心。
郁赦发病的时候,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小心吃茶叶的样子,到现在还映在钟宛心中。
这人居然会以为自己跑了,不回来了。
要是真的不回来了,子宥要怎么办
那么少的一点茶叶,他能吃多久
郁赦心中几番挣扎,看了钟宛一眼,皱眉,“又在想什么”
钟宛道“想以前的事。”
郁赦短暂的怔了下,似乎也想起了从前,他沉默片刻,道“归远,有件事,我一直想问又不太敢问”
钟宛失笑“你还有不敢的什么事”
郁赦看向钟宛,眼中几乎是带了几分望而却步,“你是什么时候心中有我的”
钟宛心道这有什么不敢问的。
钟宛其实不爱提这些事,之前被汤铭一语道破心事的时候,几乎有些恼羞成怒。
但他今天想哄哄郁赦。
“初始我自己也懵懵懂懂的,当时年纪太小了,也说不清楚。”钟宛忍着难为情说了实话,“认真算起来,大约是初见你的时候吧。”
钟宛又用膝盖撞了郁赦一下,不太好意思道“比起你,我动心的可早多了,你高不高兴”
郁赦脸上并不见欣喜。
“所以,七年前你刚来我府上的时候。”郁赦看向钟宛,眼中带了几分不忍,“就已经倾心于我了”
钟宛呆了下,“是啊。”
七年前,在这院在这府中发生的种种跑马灯一般在郁赦脑中飞快闪过,郁赦紧紧扣着床沿,手指要掐进去了。
往昔相处的日夜,大体其实是轻松开心的,但要是加上“钟宛当日早已倾心与他”这个前提后,再甜的糖,不免也带了苦味。
郁赦一直不敢同钟宛确定,怕的就是这个。
他不敢回想。
他不敢想早已倾心于自己少年钟宛,玩笑一般的同跟自己说,“你知道吗男人的好年纪,其实就这么几年。”
自己不理他,他接着说,“时光如白驹过隙,你现在不珍惜,等过两年我是什么行情可就说不好了。”
自己仍是不理他,他又说,“你知道吗没有什么是会在原地等你的。”
原本以为他当时是在故意激怒自己,谁知这人话中藏了双关,又偏偏用最不正经的话说了出来。
点点滴滴,都成了刺人心口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