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汤姆已经猜到了,本要去国营饭店吃饭,坏厨子这是要把服务员给换掉。
他已经能确定这厨子不是好人了,本来准备想走的,突然就见跟金有一起耍流氓那小女孩,端了一托盘的茶杯上楼了。
那小女孩,是在大厅里收碗收盘子的,跟楼上那个在待遇上差的很大,工资都差两级了,根本没有上楼服务的资格。
汤姆顿时明白了,金有是被这小女孩策反的,而这小丫头的爸在秦城重工当保安,厨子、保安,金有,这么一串儿人串起来,说不定是想直接想杀了本呢。
说完,汤姆拿着冰棍儿,洋洋得意的问苏樱桃:“这个消息值一顿涮羊肉吧?”
小伙子见婶儿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有点羞,舔了舔唇又说:“我觉得那个小女孩怪怪的,她可是咱们秦城重工正式职工家的孩子,怎么就跟个厨子混一块儿了呢,我再去套她点儿话,再自甘堕落也不能这样儿啊,婶儿你等着我!”
小屁孩儿,两条大长腿蹬着自行车,飞也似的跑了。
……
再说博士一行人。
这大概是博士单独带孩子出门,最久的一次。
孩子跟爸爸出门,是件非常快乐的事情
,他坐在爸爸的大腿上,一路都是专注的问爸爸,这是哪儿,什么地方,这个地方的名字叫什么。
为什么本对邓昆仑念念不忘,就是因为整整四年,邓昆仑没在他面前笑过,除了在他生病的时候照顾过他,甚至没有跟他有过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而杰瑞,长的跟小时候的邓昆仑很像,但是特别活泼可爱,坐在爸爸怀里,一路问东问西,不管本能不能听懂,一会儿就要比比划划跟他说几句。
所以这一路虽然开车很远,而且路和车都不能让本觉得舒适,但本坐在车上,倒也兴致勃勃。
鸡同鸭讲,杰瑞一直在跟本讲‘爷爷准则’,不许大声吼,叫,骂人。
而本,则在跟杰瑞讲一些邓昆仑小时候的糗事儿。
但博士肯定不会如实翻译,而且不论他们说了多长一段话,只会用嗯和啊来代替。
懂英文的董其明坐在前面,听着博士的翻译,小声讲给褚岩听。
褚岩一路拍着喇叭,简直要笑死了,听了半天,朝着杰瑞竖起了大拇指:“邓东国,你说的很好,再说一句,爷爷是个狗东西。”
杰瑞刚想张嘴,邓昆仑喝了褚岩一句:“闭嘴,好好开你的车。”
“这种狗东西就应该让孩子骂骂,你为什么不翻译,邓昆仑,你就是个软蛋,你还想要他的遗产,你想得美。”褚岩犹还说。
博士也直言相顶:“我能拿得到,但你也要准备好你自己发过的誓。”
不就是吃屎嘛,褚岩非常愿意。
炼油厂在秦州和省城的中间,车程两个小时,转眼就到了。
进厂的时候,不论邓昆仑还是褚岩,再或者董其明,都没想过炼油厂的人会持什么态度。
但一进厂,他们就发现问题了。
正对着厂门,是一副巨型版画,画的正是人民志愿军扛着拳头,揍金发碧眼的m国人的画面。
拐过这副版画,办公楼上一行红字:打倒m帝走狗,世界属于无产阶级!
本刚才一直跟杰瑞鸡同鸭讲,其实很开心的。
但看到外面的巨副版报,刷的一下脸色就白了。
再往前走,就是炼油厂的领导们欢迎本的地方,炼油厂所有的领导,整齐的干部装,风系扣,站的笔直,等车停下,所有人
的目光都像刀子一样。
参观当然可以参观,但到处都是一片肃杀,墙上处处写着m帝走狗的字样。
所有的领导都是一张扑克脸,邓昆仑问一句他们就答一句,不说话的时候,脸色就像英勇就义的□□一样正义凛然。
在1974年,这是这个国家普通人民内心的最真实写照。
从内心来说,邓昆仑其实觉得挺好的,证明警钟长鸣,这个国家的人民,还没有忘记炸弹被丢在三八线以内时的所受到的屈辱。
不过这种形式可对他争取本的遗产大大的不利。
参观完,连招待饭都没吃,本就上车了。
而且一脸阴沉,气极败坏。
“愚蠢、愚昧,可笑。”本用拐杖捣着地面,对邓昆仑说:“贫穷的志气,越南人比你们更多,他们的骨头比你们的更硬,但贫穷能战胜飞机、装甲车和航空母舰吗,不能,越南要是没有你们华国的支持,早是一片狼籍,不可能赢得战争。而且越南的经济再过三十年,依旧不会有起色,那是一片被上帝放弃的地方。”
指着邓昆仑,他又说:“上帝想垂青这个地方,甚至一再给你们机会,但是看看你们,你们是多么的愚蠢,你们自己没有生产的能力,却这样对待愿意让你们好过起来的上帝,贫穷吧,永远贫穷下去吧,那你们就会如愿,这片土地将成为神弃之地。”
董其明脸色簌簌的。
褚岩都把今天晚上得早点回家的事儿给忘了。
这可不好吧,炼油厂的人表现的太左,把老爷子惹急了,邓昆仑还想争取本的遗产呢,怎么可能?
本以后甚至不会在国际上帮华国的忙了吧?
见博士依旧一言不发,本又说:“阮大概是整个亚洲,唯一懂得该如何跟上帝作交易的人,邓,我的遗产将全部交由他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