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居然要有零花钱了?
“好呀妈妈,我要攒下来给你买礼物。”圆圆率先说。
小狼已经伸出自己的小胖手,举的高高的,示意自己对于零花钱的迫切。
阎小旺顿了好半天,说的话居然跟上辈子,圆圆对吕靖宇说的话一模一样:“我大了,不爱花钱,你以后对我爸好一点就行了。”
孩子一句话说的陈美兰眼泪差点下来。
上辈子的圆圆从来不要零花钱,她委屈自己,做最乖的孩子,所求的只是继父能对她的亲妈好一点。
“不要也行,拿去送给要饭的吧,这是定量,每个人都有,小狼的,你先管着。”陈美兰面不改色的说。
小旺不接,她就放在窗台上了。
眼瞅着那两元钱,小旺看了很久,眼看它要被风吹走,刷的一下抓到自己手里了。然后他转身跑进厕所,把自己藏在最深处的一瓶可乐拿了出来,放到可乐筐子里了。
从今往后,小旺保证自己再偷可乐在厕所喝,他就是个勺子!
既然已经阎大伟谈好,要包个小工程,那怕只是大哥来干,孩子当然得都安置出去,小狼已经三岁半了,该上幼儿园了,村里的托儿所一个月收18块,但是不管饭,中午还要接回家吃饭,这太麻烦了。
陈美兰记得邮政储蓄的后面开了家私人幼儿园,收费高一点,但是早饭都管饭,她正准备出去问问。
突然就听外面有人在哭,边哭边骂,听起来怎么是齐冬梅的声音。
陈美兰于是出了门,就在煤场门外,停着阎西山那辆骚气的红色夏利,后座上坐着齐冬梅和胡小眉,胡小眉正在哭,齐冬梅正在骂人。
“多大脸啦就想要十万块,阎西山那些钱可都是凭着我才赚来的。”看陈美兰出来,齐冬梅骂的更大声了。
陈美兰走过去了:“说谁呢你?”
“谁接茬我就说谁,公安勒索,臭不要脸。”齐冬梅说。
在齐冬梅和胡小眉看来,陈美兰属于一块软豆腐,想捏就捏的。
眼疾手快,陈美兰一把抓上了齐冬梅的烫发,从窗子里往外扯:“我接茬了,所以你骂的是我?”
齐冬梅没发现陈美兰居然这么泼辣,头发给她攥着,头都要给攥出车窗了,疼的嗷嗷直叫。
今天是这样,齐冬梅被范祥给离婚了,虽然在东方厂,她依然可以住在胡小眉的房子里,但是东方厂的职工们里头,风言风语传的厉害,她一出门,原来捧着她,陪她说笑,聊天的那些人,现在全都躲着她。
齐冬梅受不了,一怒之下,准备搬回三支队。
阎西山倒也厚道,在帮老丈母娘搬家,结果刚到半途,就有局子里的人给他通风报信,说阎肇要拘捕一大批暴发户,他正是其中之一。
有些暴发户们也想搞搞阎肇,比如搞个什么私底下报复之类的,但他们的头子是马副局,马副局自己还在岗,而且没有受到任何波及,并且,阎肇打报告要从转业军人中提拨一批连级干部过来。
马副局于是劝了暴发户们,让大家该缴罚款,该拘留就拘留。
在他看来,那帮二愣子当兵的搞不长,早晚要栽跟头,不过不是现在。
他还劝阎西山来笔大的,毕竟他和阎肇有关系,还是继续腐蚀,先灭阎肇的火。
你想想,阎肇都让他安全落地了,不就证明,那人也不算太聪明嘛。
阎西山当时就跑到银行取了十万块。
连胡小眉和齐冬梅都没来得及卸,赶忙跑来陈美兰这儿紧急灭火了。
齐冬梅刚刚被离婚,正要搬回家,乍一看阎西山要给陈美兰送十万块,能不着急,能不骂吗。
阎西山抱着钱,从驾驶座上还没下来,齐冬梅整个人已经要被陈美兰拽出车来了。
陈美兰是谁,曾经把他绑起来,打成过猪头的女人。
齐冬梅哪来的胆子就敢跟她叫板,怕不是想被她打死?
“美兰,别闹了……”阎西山撕不开陈美兰,结果就是被两个女人抓着打。
但现在就算给两个女人打,阎西山也不得不说要紧事儿:“美兰,阎肇说要拘捕我,他是想问我要钱吧,给,我这儿有十万块。你也别怕别人说你贪污受贿,就当是我们婚内的财产,我分你的,行吗,给,快收着。”
陈美兰还在撕齐冬梅的头发,胡小眉也来拉架,她索性连胡小眉的头发也一起撕上了。
阎肇前天才说要调查阎西山,这么快就要拘捕他了?
“你也没钱呀,看看,这是十万块,你拿着买张席梦思不就行了?赶紧跟阎肇说说,老子进去顶多呆三天,他就得把我放出来,行吗?”阎西山又说。
陈美兰抓起那个鳄鱼皮包,一把就砸阎西山脑袋上了。
慢说阎西山被抓,陈美兰乐的恨不能放鞭炮,他的脏钱她怎么可能收。
她要收了,不也成贪污受贿了?
胡小眉也来抓她的手腕,陈美兰索性一把抓了进去,连胡小眉的头发一并扯上了。
幸好这时村口进来了一辆大卡车,路窄,挤,才把这帮打架的人给挤开了。
要不然,俩女的打一个,陈美兰铁定要吃亏。
车一直没停,但陈美兰分明看见,有个穿绿衬衣的男人从上面跑了下来,看起来像是阎肇。
孩子们都从家里跑出来了,围着大车,想知道这车到底是来干嘛的。
陈美兰看车上放着一张床,床头被包着,看不出颜色,但款式是个席梦思,也有点纳闷儿,她刚才分明看见阎肇了呀,怎么又不见人了?
还有,这床哪来的?
司机停了车,高声问:“谁是陈美兰?”
“我是。”陈美兰高声说。
司机说:“我们是西美床垫厂的,西美床垫,千捶不烂,这是你给咱们做的广告送的床垫,恭喜你啊,席梦思一张。”
所以这意思是她一个小点子,还真换了一床席梦思?
陈美兰一听这是商场送的席梦思,当然欢天喜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