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云孤停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他。
“柏先生。”他不知所措,“我……”
柏云孤蹲下来,语气如常,“害怕了?”
他垂下眼,没有回答。
柏云孤突然伸出手,紧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刚才你不理迟幸,现在连我也不理了?”
他的身体如今极度脆弱,不重的碰触都会引起一连串疼痛。而身体的不堪又让心理濒临崩溃,他看着柏云孤那双如漆黑冰海的眼,轻声道:“不是您想的那样。”
“哦?”柏云孤低笑,轻拍着他的脸,“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向我撒谎?”
他慢慢点头,“嗯。”
“你记牢了吗?”
他抿唇,想辩解,却明白此时不该辩解。
而且他确实撒谎了。
“我看你就是不长记性。”柏云孤道:“非要得到‘教训’,这笨脑子才记得住。”
他一咬牙,小声问:“柏先生,您要惩罚我?”
“不愿意?”
“不是……”
“我向你确认了两遍,知不知错,认不认罚。你回答得不是很干脆吗?‘认’!现在知道害怕了?”
“我当时以为您……”
柏云孤眉梢挑起,“以为我拿迟幸的伤向你问罪?”
秦轩文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
柏云孤道:“在你眼里,我这么不值得信任?”
“不是!”
“还是说,你觉得我比较蠢,分辨不出是非好歹,随随便便就被一个情人骗得团团转?”
他着急了,“我没有那样想!”
柏云孤又笑,“那还对我撒谎?”
“我只是……”他说不下去了,因为事实就是他撒了谎,并且不相信柏先生的判断。
而他很清楚,柏先生最不喜被怀疑、被欺骗。
这顿惩罚,是逃不过去了。
“我错了。”他说,“我听说迟幸受了伤,而您招我来落雀山庄,就误认为您相信了他的话,要惩罚我。您不喜被人质疑,所以我不敢不认。”
柏云孤漫不经心道:“这么说来,这错倒是我的了?”
他急得脸颊泛红,“您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知道你这么多年来空长了一身本事,成了‘孤鹰’最锋利的刀,脑子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笨。”柏云孤在他脑门上敲了敲,“小孩儿,你很矛盾——既效忠于我,却又不信任我。”
“我信任您!”他立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