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万千花路

正如沈淮与在亲密时喜好一些能将她彻底控制住的姿态,杜明茶也很喜欢具有进攻性、侵略性强的他。换句话来说,杜明茶一点儿也不介意他失控时的粗|暴,也喜欢和他开开心心地玩着各种各样的小游戏。

在杜明茶心中,沈淮与永远是强大的、无坚不摧的。

但今天,无坚不摧的城墙有些累了,正拥抱着她休息。

朦胧中,杜明茶听到沈淮与脸贴在她头顶,梦呓一般,低低叫了一声。

“爸。”

杜明茶屏住呼吸。

她原本在半梦半醒中,觉也浅,被这么一声惊的瞬间清醒。

她起先以为是自己的幻听,只听到沈淮与又是模糊不清地叫了一声妈。

“我饿。”

杜明茶心中一紧,有什么东西骤然倾斜,若荷叶不承急雨,骤然倾洒。

有些埋在心底的只言片语在此刻被扒拉出来。

杜明茶冷不丁想起当初顾乐乐的话。

他说过,说沈淮与幼时不得母亲喜爱,甚至饿到吃过香灰。

那得多……多饿呀?

杜明茶被沈淮与拥抱着,脸颊摩擦着他的手背,渐渐回想起白静吟说过的话。

沈淮与是她被沈从鹤强行受孕得来的孩子,沈从鹤用了六年没能感化白静吟的心,绝望之下才要求她诞下拥有两人血脉的孩子。

对于那时候的沈从鹤来说,沈淮与更像是一个用来捆绑白静吟的工具。

而白静吟呢?

她平静地告诉过杜明茶,自己曾经爱过、也厌恶过这个孩子。天然的血脉相连,被强制性生下、有着沈从鹤一半血脉和容貌……

这些因素叠加在一起,险些要把白静吟逼疯了。

她也的确做过一些虐待孩子的事情,白静吟对此没有否认,她克制不住地伤害想要亲近她的儿子,又在做下这种错事后崩溃大哭。

……

母子俩骨子里又有着一脉相承的高傲,以至于白静吟纵使意识到自己这种事做的不对,也无法向儿子坦诚。这么多年过去,母子俩间的隔阂始终没有消失。

杜明茶悄悄转了个身。

她笨拙子捧着沈淮与的脸,在他下巴上轻轻啄一口。

“我爱你,以后我陪着你,”杜明茶在深夜中努力告白,“淮与,别难过了,我爱你。”

爵士音乐会的声音从未关紧的窗户中透进来,杜明茶裹着柔软的被子,主动与沈淮与拥抱。

不夹杂丝毫情|欲的拥抱,只有杜明茶向他敞开的、毫无保留的一颗心脏。

-

楼下,姜舒华仍旧受着鼻塞的困扰,不住地打着喷嚏。

她这次感冒真的严重。

幸好杜明茶没有细看,不然还会看到姜舒华换下的衣服上,有着许多男人留下的痕迹。

就在一天前,姜舒华干了件大事。

她和自己一直心心念念的偶像、新锐设计师江玉棋在酒后做了些不可描述的事情。

虽然因为江玉棋满头大汗却怎么都找不到地方、而并未真正负距离接触,但除了这一点外,该做的不该做的、该蹭的不该蹭的全都蹭过了。

姜舒华酒醒的早,她只记得自己昨夜仗着酒意疯狂地对江玉棋各种欺凌,生怕对方报复,临走前颤颤巍巍,被吓到留了纸条,以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

毕竟是她不小心触碰了对方,这令姜舒华格外歉疚。

她一个学生,能做的补偿也只有这些了。

补偿完之后,姜舒华还没有好好休息,就跟着自己导师来到斯特拉斯堡。衣服都未来得及换,只拎着一个行李箱,还有被江玉棋掏空的身体。

怀着鸵鸟心态,姜舒华没敢接江玉棋的电话,生怕一接到就会被对方劈头盖脸地一阵骂和谴责。

迄今为止,她还没有做好被自己偶像厌恶的打算。

姜舒华与江玉棋相熟纯属偶然。

经上次舞衣的事情结识后,没想到对方又来巴黎参加一些展览和设计,刚巧,姜舒华是临时应聘来的翻译。

一来二去熟了,姜舒华对心中偶像不敢亵|渎,只遥遥看着也好,哪里想到一夜荒|唐,自己不仅亵|渎了,还亵|渎了好几次。

这两天,发的消息不敢看,也不敢回,姜舒华吸着鼻子打开支付宝,刚准备喂鸡,收到提示。

她养的小鸡被江玉棋揍的满头是包。

现在正哭唧唧地站在屏幕上看着她。

姜舒华:!

完了。

看来,江玉棋生了她好大的气。

姜舒华不知道江玉棋最近在做什么,只依稀听他提了一句,好像在为好友的求婚仪式做着策划和准备……

算了。

姜舒华心疼地喂完自己的小鸡,把头闷在温暖的毯子里。

法国这么大,对方应该猜不到她现在在斯特拉斯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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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淮与陷入一个沉寂的梦境中。

他梦到自己被柔软温暖的海水所包围,周围满是浅浅淡淡的桃花瓣,杜明茶就在花瓣中朝他笑。

后半截的梦境愈发温柔,再不是以前那个杜明茶逃他追的黑暗,梦中的她不再抗拒他、甚至主动朝沈淮与伸出胳膊,要拥抱他,与他亲昵。

这是一个美梦。

从这个温热的梦中醒来时,沈淮与还未睁开眼,手往下探,先摸到一个毛绒绒的小脑袋。

他嘶了一声,哑声叫她:“明茶,别。”

杜明茶没有理他。

沈淮与想要坐起来:“胡闹。”

杜明茶只唔唔应了两声,吃东西时讲话很没有礼貌,她没有看他,只固执按住沈淮与,一只手按住他的腹部,阻止他推拒。

沈淮与咬牙,想要推开她,又不舍,仰着脖颈,喉结动了动,最终按上她的后脑勺。

“胡闹,”他只重复,批评她,“越来越放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