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一直在追求她,雪然是个好孩子,”魏鹤远微笑,“您不要多想。”
梁母心中百折千回,最终还是把未出口的话咽下去。
她左右不了孩子的思想,更觉亏欠雪然良多;她是个很传统的女性,虽然隐隐约约猜测着雪然或许和眼前的魏先生关系匪浅,却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当初如果不是那人在她的摊子上吃坏了东西,雪然也不至于受了胁迫。
梁母到现在还记得那天的情景,有人在她摊位上吃了午饭,走了还不到一小时,就被人扶着回来,拿着各种看不懂的检查报告,要求她赔偿,搅乱撒泼,吓走了不少客人。
梁母胆子小,真的被唬住了,对方要求她去和“顶头上司”谈一谈,半胁迫着,她上了车。在那个看上去就不太好的地方干坐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有人心不甘情不愿地通知她:“赶紧走吧,都是误会。”
梁母心惊胆战地离开,快走出去之前,听到后面人嘟囔:“没想到一下子攀上了高枝,我还白白计划这么久……”
这句话深深地刻印着,好不容易回到萤火巷,她从邻居口中得知雪然回来后又走了。
那天晚上梁雪然回来的很晚,把自己关在浴室里一遍遍的清洗;梁母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浓,总觉着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她在女儿换下来尚未来得及清洗的裙子上,发现了几块小小的、暗褐色的血迹,已经干涸。
吃晚饭时,梁雪然努力笑着找话题同她聊,只字不提下午发生的事情;但梁母却眼尖瞧见她手腕上、被长袖刻意遮掩下的淡淡淤痕。
那天梁雪然穿的裙子领口不高,刚进门的时候,锁骨上还有着不少红痕。
梁母知道自己女儿没有交过男朋友。
担心对女儿造成二次伤害,梁母什么都没有问。
她是一个极其传统的母亲,从来都不会和女儿谈和性相关的话题。
半夜里,梁雪然做了噩梦,低低地哭叫着什么,她凝神听,只听到一个魏字,其余的听不清楚。
梁母轻轻地打开灯。
睡衣微微卷起来,她看到女儿莹白的肌肤上,有不少咬痕,有的颜色已然变成深褐色。
触目惊心。
现在串联起来,只怕当初救了她和雪然的,就是眼前的魏鹤远。
待魏鹤远离开之后,梁母小心谨慎地上网搜索魏鹤远的名字,果不其然,看到他金灿灿的履历和豪奢的身价估计。
那是她不敢想象的天文数字。
魏鹤远回到公馆,愈发感到这公馆安静空旷的过分。
往常虽然梁雪然也小心翼翼地保持着安静,但也会弄出点声响;她心情好的时候连脚步声也轻快,到底是年纪小,所有的情绪都写在脸上,不懂得也不会去遮遮掩掩。
见惯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魏鹤远还挺喜欢她这样的藏不住事。
只可惜他到如今才明白,原来那也不过是她的一层伪装而已;明明已经看透她温顺下的不羁,但魏鹤远发现自己竟丝毫不反感。
甚至有些想瞧瞧她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像是一枚裹着话梅的糖,最外面的一层糖吃掉之后,露出里面微微的酸。
她的另一面,也让魏鹤远颇为喜爱。
晚上魏老太太寿宴,魏鹤远只稍稍休息一阵,便换好衣服前去;宴会的地点设在魏容与名下的一家中式酒店,寸土寸金的地方,小楼高檐,闹中取静,格外安逸。
魏容与见他过来,笑:“你没请动小姑娘?”
魏容与并非迂腐之人,他如今拿定了主意要帮魏鹤远和梁雪然两人,就决计不会再有其他的念头,抑或者觊觎之心。
只是难得见魏鹤远吃瘪,魏容与的恶趣味倒是被勾了起来。
魏鹤远淡然地说:“她去了明京。”
魏容与讶然地挑挑眉毛。
这点倒是出乎魏容与的意料。
魏容与转动杯子,轻叹:“看来是我想错了,小姑娘傲气着呢。”
他斜斜看了眼魏鹤远。
魏鹤远已经脱去外套,素白的衬衫,肩胛骨线条流畅而板正;饶是魏容与如今生活颇为自律,也忍不住赞叹魏鹤远的自我约束能力。
魏鹤远轻轻笑了下:“她一直都很傲气。”
魏容与稍微一查,就把魏鹤远和梁雪然的那点过往查的一干二净。
包括两人如何相知,梁雪然又是如何在魏鹤远身边乖巧温顺了三年。
魏容与如今已年过三十,遍历花丛,再野再纯的都见识过,不会要求未来伴侣也必须有那么一层;至于梁雪然曾做过魏鹤远女友这件事情,丝毫不会成为他心理上的阻碍。
他自己没能约束好自己,也不会坚持要求女友毫无感情履历。
魏容与看中的是人,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梁雪然挺符合他的口味。
但既然她与魏鹤远曾经心意相投,魏容与便不会再插手。
为了一个女人损伤和气,不值得。
魏容与一直是个很成功的商人。
魏老太太在发现梁雪然没来之后,先是松了口气,又有些恼怒。
她这么优秀的三个孩子,每个都是不乏女孩喜欢的,怎么梁雪然一个也没看中?眼光这么高?以后难道要嫁给神仙不成?
寿宴结束,眼看着已经过了十一点,魏老太太早就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