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瑶平静地移开目光。
艾蓝叹气:“你说你明珺姐姐人那么好,怎么她亲妹妹这么差劲?”
舒瑶转着笔,没说话。
舒浅浅是大伯的一笔风流债,舒明珺同父异母的妹妹,比舒瑶大三个月,打小就叛逆。
或许因为舒明珺太具有长姐威严,从小身体瘦弱、住在大伯家中的舒瑶就成了舒浅浅的重点欺负对象。
只要是舒瑶想要的,舒浅浅必须得有;有了还不算完,她总有一百种方法把舒瑶的东西弄坏,看她哭的时候再耀武扬威地过来炫耀。
艾蓝十分费解:“你说她这样图什么?为了显得自己很酷?”
舒瑶说:“别管她,好言劝不了该死的鬼,咱和她香水不犯花露水。”
可偏巧,今天还就犯了。
志愿者分配名单很快下来,艾蓝和秦扬一组分去校友林,舒瑶独自一人,被分到西校门。
西校门是学校刚启用的,一片荒芜,平时人流量也少,返校的校友更不可能从那边过——
这是明摆着要舒瑶一个人过去干晒太阳。
艾蓝咬牙,手机上收到一条新消息。
秦扬:「我问过老何了,他说是浅浅昨晚闹他,非要让舒瑶自己一人去守西校门,这才改的分组。」
艾蓝肺都快气炸了,忍着。
等学弟学妹离开之后,她才蹭蹭蹭上了讲台,质问何逸:“你把瑶瑶分到西校门做什么?那边完全不需要志愿者过去吧?”
何逸还没说话,斜斜倚着黑板的舒浅浅先开了口:“瑶瑶不是不喜欢和人接触么?去西校门那边正好,人少,我这是好心啊。”
艾蓝冷哼一声:“少在这里假模假样。”
何逸一脸抱歉地看向艾蓝:“浅浅今天脾气不好,体谅一下。”
舒浅浅嗤笑:“对分配有意见?这是公事,怎么能公私不分?要是人人都这样,学生会的工作还怎么进行?”
说话间,她几乎要凑到艾蓝身上。
舒瑶见不得朋友受欺负,默不作声,挡在艾蓝身前。
舒浅浅笑了,贴着她的脸,问:“怎么着?你还想——”
舒瑶后退了一步:“别离这么近,你身上有烟臭味。”
舒浅浅笑容僵在脸上。
教室中只剩下四个人,还有一个秦扬。
都是熟人。
舒瑶直接怼她:“你这大半年来三番屡次地违背校纪校规、为什么德育分不减反增?到底是谁公私不分?甩锅甩的这么厉害,你当是甩飞饼?怎么不去印度当厨师呢?”
舒浅浅被戳到痛处,哑口无言。
舒瑶质问:“你既不是校学生会的成员,也没有报名志愿者,现在以什么身份参与这次活动?靠什么在这里指挥?凭你那张不知其几千里厚的脸吗?”
真要论嘴炮,舒瑶就没输过。
舒浅浅一句话也说不出,恶狠狠地看向旁边的何逸。
何逸咳了一声:“小艾,小舒,万一有人在西门那边需要帮助呢?面对困难咱们不能逃避,要迎面而上,解决它——”
舒瑶打断他:“少打官腔,说点实话。”
何逸不得不做出让步:“现在表已经发下来了,总得有个人过去不是?小舒,你放心,我马上给你调岗——”
舒浅浅很不满意这个结果,只觉丢了面子又没叫舒瑶吃成苦头;她拉着一张脸,往外走。
何逸见势头不对,快步跑出去,三步并作两步,在走廊上追上舒浅浅。
何逸低声相劝:“你何必和舒瑶一般见识呢?她又没父母,原本就是寄养在你家的。对了,你不是说你爸还给她安排个来头很大的男朋友?”
舒浅浅站在走廊上,刚想摸出来烟抽,又想起舒瑶的话,心里面一阵膈应:“别看舒瑶现在小嘴叭叭叭和个机关枪一样,见了陌生人就三巴掌打不出一个屁,除了脸一无是处。”
她恨恨地说:“天天只知道追纸片人,什么都不会。别说邓玠那样的人了,就算是大街上随便找个都不行,谁愿意养个废物。”
这一次,何逸没有附和。
舒浅浅这次说的不对。
暗恋舒瑶的人一点儿也不少,但大家往往有自知之明,知道配不上,更不敢去追。
舒浅浅拨弄下头发,转身问他:“对了,听说刚给咱们学校捐了科技楼的梁衍今天也要来?”
“是啊,早两个星期前就开始准备了,不让学生插手,由秦书记亲自负责接待,”何逸不由得感慨,“虽然梁先生不是咱们校友,但人家说捐就捐,真是大手笔。”
言语间尽是艳羡。
难得的事,这位大人物容貌也十分出众,据闻仍旧保持单身。
这次周年校庆,晚上为校友准备了文艺汇演,前排的座位特意预留出来。
只是不知道梁先生有没有时间来看。
这位梁先生此次来校也十分低调,没有大张旗鼓。倘若何逸不是无意中听到秦主任说了几句,也不会知道这事。
何逸一个学生,未入社会,还不清楚这位梁先生来头,但从秦主任毕恭毕敬的态度中能看得出来,这必定是位养尊处优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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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校门。
舒瑶坐在一塑料小板凳上,专心致志地看着番剧。
她一张娃娃脸,眼睛大而干净,天生就讨长辈喜欢的长相。
刚在外面站了一会,门卫大伯就送了塑料小板凳过来,得知是志愿者活动后,忍不住骂了几句:“哦嚯,哪个瓜兮兮的憨包让你来这里呦?热天头让个女娃娃在这儿晒着,真是个方脑壳……”
舒瑶的人生宗旨就是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谢过热心肠大伯之后,她愉悦地坐下来。
艾蓝这次是真被舒浅浅给恶心坏了,甚至决定不要这个学分也得陪着她,还是被舒瑶及时劝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