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瑞士应该是深夜,他需要好好的休息。
萧维景无奈,只能坚持不懈地敲门:“人我已经捆起来了,别怕啊。”
旁边的电锯已经停止运转,萧维景等了好久,始终没有等到棠柚的动静,也有点慌了,担心出什么意外,忍不住拿起那个电锯来,试探着按下开关。
刚刚锯了没两下,耳边只听到一阵风声,萧维景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手腕一酸,就被人按着头,硬生生地给摁到地上,脖子骤然一痛
“不许动!警察!”
萧则行抵达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
司机见他气色不好,试探着问:“您要不要先去看看医生?”
“不用,”萧则行轻轻咳了一声,“我没事。”
宋明斯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仍旧是在请求他放过宋妤一马:“……阿妤只是一时糊涂,我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萧先生,您”
“我也只有这么一个妻子,”萧则行冷声告诉他,“这件事完全是宋妤自作自受,看在以往我们两家的交情上,我不会迁怒你;宋妤的罪名也不是我说了算,一切交给法律。”
宋明斯还想迂回请求,萧则行淡淡开口:“与其在这时候为你妹妹担心,不如多想想你自己。妹妹做几年牢还能出来,生意要是垮了,可不是两三年就能恢复过来。”
车子在地下停车场中停下,萧则行挂断电话,径直迈入电梯之中。
太阳穴处突突地跳个不停,萧则行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在这一场劫持案件中,受伤最严重的竟然是萧维景。
他先是被绑了近三个小时,又被敲上一钢棍,好不容易逃脱,再被当作犯罪分子制服,扭伤脖子;等解释清楚误会,下楼梯的时候又一脚踏空摔倒,小腿骨裂。
宋妤还被关押在警察局中,宋明斯想要把事情压下去,萧则行偏不如他的意;宋明斯四处奔波无门,无奈之下又来找到萧则行。
宋妤直接触了他的逆鳞,又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老爷子在中午时候得到的消息,据闻气的摔了茶杯,直接去宋家找人。
此事断不会善了。
棠柚还在医院中做身体检查,萧则行暂时先去病房看望萧维景。
萧维景的小腿上打着石膏,还在打生理盐水,一看见萧则行,惊诧不已:“二叔?您怎么来了?”
“来找柚柚,顺便看看你,”萧则行看着他那打满石膏的腿,说,“谢谢你替我照顾了柚柚。”
“嗨,”萧维景还有点不好意思,顿了顿,轻声说,“都是自家人。”
他不太敢直视萧则行的眼睛。
宋妤提出那个邪恶计划的时候,他心动了那么两秒,最终还是被理智给压了下去。
萧维景自认并非什么圣人,也非正人君子;但他终归还是个人,而非禽兽。
“宋妤那丫头真狠,”萧维景回想起来仍旧一阵后怕,满脸的不赞同,“太恶毒了,恶毒到令我难以想象。”
“倒是你,”萧则行问他,“你怎么会被人绑架?那两个人的资料我都看过,就他们两个能把你绑走?”
萧维景完全不敢把自己主动上车的事情告诉他,讪讪笑:“出了点意外。哎,二叔,你是不是病了?怎么看上去脸色不太好?”
“有点发烧,”萧则行说,“不碍事。”
话音刚落,只听见一声脆生生的“二叔”,萧则行尚未看清,刚刚站起来,一个人影跑了过来,搂着他的脖子,声音又惊又喜:“啊啊啊啊你怎么过来了!”
萧维景觉着自己应该把眼睛闭起来。
萧则行被温香软玉抱住,身体一僵。
棠柚正眼巴巴地看着他,她在医院里换了病号服,蓝白条纹衬的她小脸苍白,眼睛还是肿的,肯定又哭了。
略带薄茧的大拇指擦过她那粒小巧的痣,萧则行重新将人搂在怀中,耐心哄她:“是不是吓到了?”
棠柚声音哽咽,揪着他的衬衫:“二叔,我今天真的好害怕啊,吓到脚都软了,必须得二叔多抱抱多哄哄才能好……”
一天之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萧维景躺在病床上,有点头昏脑胀;他看着此时娇娇弱弱朝着萧则行撒娇的人,彻底傻了眼。
不是,棠柚,当时地上那个又矮又胖的家伙难道不是你放倒的吗?
一直到录口供的时候,那个人还不能说话啊!
全程和犯罪分子谈笑风生甚至还能友好讨论早餐吃什么馅的包子啊,后来还能和警察叔叔详细地描述犯罪过程以及模拟自己制服犯人的模样!
你当时勇猛到像头老虎让他都钦佩啊,为什么见了二叔就和猫一样开始撒娇了啊啊啊!
在萧维景震惊的目光之下,棠柚双手捧住萧则行的脸,可怜巴巴地仰脸看着他。
二叔的体温有些高,一定是又熬夜了,算算时间,能够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他肯定又是一晚上都没有时间睡觉。
萧则行平日里最注意自己的形象,最忌讳的就是和她在一起时候显得年纪大,永远都是一丝不苟整整齐齐,然而现在他下巴上还冒出来了几粒青色的胡茬。
棠柚一点儿也不喜欢男人留胡子,不过只要是萧则行的话,无论他做什么,她都会喜欢。
她忍不住踮起脚尖,亲了亲他的脸颊。
真的是二叔。
孤孤单单地躺在病床上的萧维景终于难以忍受,发出脆弱的呼唤:“……劳驾,能不能给我换下瓶?”
萧则行并没有理会他,任由棠柚索要完亲亲,才拉着她的胳膊,轻轻地往离自己远的方向推了推,把翘起来的一小撮呆毛压平,酒窝浅浅:“柚柚乖一点,二叔现在受不了刺激。”
棠柚只好乖乖地松开他。
仍旧可怜巴巴地看他:“二叔,我好想你啊。”
要是人类也会有尾巴的话,现在她的小尾巴一定开始像棠糊糊一样忍不住晃来晃去了。
萧维景用完好的那只手捂着胸口,艰难喘息:“……你们俩就不能考虑一下下单身狗的感受吗?就算是要杀狗也别挑到这个时候吧?”
棠柚终于注意到他,贴心地替他按了传呼铃,叫来了护士。
她并没有忽略萧则行此时身上过高的温度,拉着他的手,担忧地找护士要来温度计,给他量体温。
棠柚身上的病号服有些大了,她太瘦,袖口裤口都挽起来好多,空空荡荡的,露出来纤细的脚踝和手踝。
这是孟云秋名下的私人医院,她得知孙女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绑架之后,勃然大怒,现在仍在警察局中严肃同人交涉。
老人年纪大了,最关心的还是儿孙们的健康,强制性要求棠柚老老实实地住院观察,等明天确认好了之后才能回家。
在旁边的萧维景感觉自己遭受到了一万点伤害和暴击。
倘若单单说看二叔二婶秀恩爱也就算了,偏偏这二婶当初和他还有过婚约。
差一点成了他妻子。
他也不是没有心动过。
萧维景躺在病床上,现在简直就是被生生掰开嘴巴往里面塞狗粮。
棠柚眼睛根本就没再往其他地方看过,一直在萧则行身上,她站起来倒水,先自己试了温度后,才小心翼翼捧着放在萧则行手中:“二叔,喝水。”
萧维景面无表情。
呵。
之前棠柚给他倒水直接接的冷水。
棠柚看着萧则行喝完了水,又拿了梨,拿刨皮刀开始削:“二叔,我听你嗓子不舒服,给你削个梨吃吧。”
“二叔,你饿不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