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川说这话的时候平静极了,淡漠到仿佛只是在询问她想要吃什么,而不是婚姻大事。
苏萝点头:“但我想说的是,这个婚约应该不算数吧?说不定是老人家随口的一句玩笑话什么的——”
“这不是玩笑话,”季临川截断她的话,双手交叠,声音低沉且温和,“是认真的。”
认真个铲铲,假如当初苏妈妈生下的是个男孩子,现在你也会这样等他半个小时然后说一句“精致的男孩子值得花时间等待”?然后认认真真地齐齐奔赴英国登记注册结婚?
苏萝疯狂腹诽。
苏萝自知她的婚姻不可能十全十美,完全由着她性子来;但季临川绝对不是一个好的丈夫人选。
先撇去工作狂这点不说,就是这么个冷硬的性子,她就吃不消。
况且,还有风言风语,说季临川其实性取向男,所以至今仍旧单身;私下里,指不定玩的有多野。
她才不想过丧偶式的婚姻。
还不如现在,自由自在,挥霍无度。
她不想当男人温室里的金丝雀,只想永远当骄傲的小公主——啊不,女王。
苏萝只好拿出杀手锏来。
她微微垂下眼睫,深深呼吸,又恢复了名媛式标准微笑:“季先生,可否让我看看您的手?”
季临川微微挑眉,显然很意外她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但他依言照做,什么都没有问,平静地把手放在她面前。
“我想看看手心。”
翻开手。
男人的手指苍白而修长,指腹上有薄茧,手上有道小小的、白色的疤痕,像是个小小的月牙。
苏萝装模作样地盯着他的手心看了半天,叹气摇头:“季先生,咱们不合适。您这手相呀……克妻。”
——这样拙劣的暗示,他应该明白了吧?
——她不想订婚啊。
季临川表情不辨喜怒:“没关系,我爷爷先前找人测过你八字,够硬。”
苏萝险些爆粗口。
这是什么深山老林里面修炼出的绝世魔鬼狗男人啊。
反应能力这么快!一句话把她按死在墙上。
手机铃声响起。
像摆脱了烫手山芋,苏萝如释重负地站起来:“抱歉,我接个电话。”
季临川收回手,抽出纸巾擦了擦,眉目淡然:“请自便。”
苏萝快步走出包厢,急促地喘了两口气,倚在露天花厅旁接电话。
电话是任真真打来的,她神秘兮兮地问苏萝相亲战况如何。
苏萝斜斜倚着栏杆,回想起方才季临川那副冰山脸,内心憋了一堆话要吐槽:“可别说了,我这辈子没见过这么狗的人!不,往上数祖宗十八代,我敢肯定,没有一个这样狗——”
鼻翼间忽然又嗅到一股淡淡的雪松气息,恍惚间又回到了那天黑暗的停车场。
微微侧脸,苏萝用余光瞥见了男人的手腕,熟悉的铂金手表。
神经紧绷,苏萝的话立刻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狗年出生的绝世优秀好人才!千万年难得一遇的天之骄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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