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地列阵!就地列阵!”军令以呼喊的形式迅速传下去,前面的步卒立刻由疏散的行军阵切换为密集的战阵,盾牌贴着盾牌立成一面墙壁,一支支长矛从盾牌后向前伸出对准了来路的方向。
宫胜在阵中喝令:“乱兵敢有冲击阵地者杀!”于是麾下士卒无不齐声对着逃散过来的溃兵大喊:“乱兵敢有冲击阵地者杀!”
疯跑的朱华威扯着嗓子和王博说:“他们说要杀我们啊!”王博一边跑一边痛骂:“蠢货,你别冲着战阵跑!”他说着就带头跑偏到街道的一侧,战阵毕竟不会把整条街道都封死。跟着他跑的朱华威边跑边喊:“将军英明!”
“往两侧去!”也有逃命的溃兵亦或将校边逃边喊,虽然溃兵已经失去了控制,不过多少还是有些人听从了喊声,没有直接冲向宫胜所部的阵列,而是选择尽可能从军阵的两侧逃。
当第一批溃散的乱兵冲撞过来的时候,列阵的士兵毫不犹豫的刺出了手中的长矛,鲜血夹杂在惨叫声中激扬,然后是第二批溃兵,于是更多的血洒在干灼的地面上。
“乱兵敢有冲击阵地者杀!”士兵们高喊着,凭着二十多具新鲜的尸体来示范,溃兵再不敢冲击兵阵,以至于竟然还有部分溃兵聚拢起来反身迎战追兵。
一番激战之后,淮南王方面的右都卫和南宫卫两只追击的人马暂时退了开去。一时无有接敌的事务,宫胜与陈安等说:“我等去拜会一下上四军的人。”于是几人便策马来到阵后。
上四军的败兵已经在阵后重新聚拢起来,当宫胜几人来到,上四军的将校门一股脑的纷纷迎上来。宫胜一看,果然不愧是败军之将——右军将军士猗的头盔找不到了,头发胡乱披散着;左军将军蔡璜丢了兵器,腰上只余空空的剑鞘;前军将军闾和光着一只脚,竟然是跑的鞋子都飞了;后军将军许超更是无甲一身轻,十足的长腿将军本色。
宫胜一来就被这些位高权重的将军们围住——左军将军蔡璜一把握住宫胜的手说:“宫将军多亏了你,我欠你一个天大人情!”宫胜忙回应说:“蔡将军何出此言?当兵打仗是我的分内事。”
后军将军许超凑上来搂住宫胜的肩膀感叹说:“应龙将军你真是虎将啊,叛军在你面前不堪一击,我是服了!据说相国大人正被逆贼司马允围困在府里,解救相国大人就靠你了!”宫胜自然不能居功,他忙说:“许将军这却是折煞我了,解救相国大人的事还要诸位与我齐心合力。”
右军将军士猗又在一边捧着高帽说:“宫将军神勇无敌,给相国大人解围的这件大功非你莫属。”宫胜含笑说:“士将军盛赞,宫某可是担当不起,宫某这点庄稼把式粗浅的很。”他心里却想:‘方才我居中指挥,又哪里来的神勇?’
前军将军闾和赶紧凑上来说:“宫将军说哪里话?宫将军步骑无敌的威名洛阳城谁人不知?宫将军你就别谦虚了,救援相国这份功劳非你莫属!”
宫胜连忙谦逊了一句说:“救援相国这等大事还要诸位共襄盛举才是”然后他又转向当初在翊军营的老熟人功曹刘峰说:“刘功曹别来无恙,怎么不见莫校尉?莫不是已经不测?”
当初是刘峰用谗言把宫胜挤兑成了弼马温,如今被宫胜搭救自然是心虚的很。被宫胜问到,他马上答道:“莫校尉怕贼兵封锁道路,来的时候就与我分兵两路,我从南边绕路,他走的是宫城北侧。”
宫胜点点头不去细问,他转而对着众人问道:“我见越骑营旗号也在,不知如今越骑营是哪位在统领?”
只见一人越众而出说道:“回禀宫将军,是末将在统领。”宫胜闻声看去,此人生了一张娃娃脸,虽然是军中肃穆的氛围,脸上却依然挂着自然的奸笑。他见宫胜并不说话,于是又说:“末将越骑营功曹高宠,王爷分兵两路,命我与主簿胡广带领一路人,一南一北救援相国大人。”
宫胜听完高宠的解说后,对在场诸将说道:“如今情势救人如救火,便请各位随我一同勠力破敌,讨灭逆贼司马允!”宫胜这话说的斩钉截铁,却再也没了半点之前的谦虚推让,大有此去必成、此战必胜的威势。
诸将相互看看,然后纷纷问宫胜打算派谁当前锋,宫胜哈哈一笑,伸手一指人群中看热闹的王博说道:“他!”
王博本来躲在后阵,自以为没什么风险了,如今被宫胜当众指着,头上虚汗又冒出来了,他心里明白这是宫胜假公济私报复他顶了自己在翊军营的职务,王博不得已做慷慨从容态说道:“末将一定竭尽全力,必定不辱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