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沉玉只觉心比千余年来每一日都要冷。
他面上尚且一派镇定,闭了闭眼,像放弃了什么般冷淡道:“随你。你要去便去。”
他抬脚回了正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昭昭为之一震。
???这是生气了吧,一定是吧?可她对他态度不好,他应该有心理准备啊,她以前态度也不好啊,怎么就今天这么生气呢?之前对他这样说话,也不见他把门关得砰砰响。
昭昭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去了隔壁房间。
荆沉玉站在门后,哪怕不看,神识也知道她在哪里。
她没过来,他缓缓靠到门上,紧锁的长眉下是一双满是纠结的眼睛。
他抬手扯掉眉上的抹额,露出裂纹的眉心朱砂,随手化出一面水镜,朱砂痣没有任何复原的迹象,是他疗伤不够专心,还是它已经无法回去了?
荆沉玉其实很清醒,他清醒地看着自己一点点在变得不正常。
他知道这样不对,也偶有感情快要淹没理智的时候,可也只是“快要”。
他的理智还在,它告诉他昭昭不能留。
她随意的一句话一个眼神,就可以挑动他原本不存在的七情六欲,扰乱他坚定的道心,她活着一日他都不可能得道飞升。
飞不飞升他其实并没那么执着,可仙宗还在等着他回去解释一切,天下还要他给一个交代。
理智知道昭昭的死会是这个交代,杀了她一切就能回到正轨,他还是光风霁月的九华剑君,她……就当从来不曾存在过。
但真能当做没存在过吗?
他身上每一寸伤痕,都是她存在过的痕迹。
夜月眠说他可能会当着全天下人的面杀了他,这不是什么猜测,这可能是必须要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