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了一把被奴婢服侍梳洗的奢侈生活,刘俭也换上了一身黑色儒衫,头戴四方平定巾,一副士人打扮,明末士商界限早已被打破,商人平时好着儒衫,儒生士大夫则爱着道袍,连女子出游也着男装道袍,这到了倭国自然也一样,不然都显得另类。
两人装扮一新,神清气爽地再转回正堂,杨天浩便与大村义时交待托付几句,送三人出府,门前已停着三驾马车,赵钦文只带了一名掌事,一名护卫,刘俭也不好带太多人手,只召了董少元、左子晋同行。
大村义时乘车在前,将两人带到松平氏居馆,竟从侧门进去,显得偷偷摸摸,刘俭见此有些不高兴,赵钦文只好解释了几句。
倭国官员居馆也就是办公衙门,分前园中堂后寝,前园是占地颇大的水榭园林,中堂是一组建筑,为办公接见官僚之地,寝居不全是后宅,也办一些私事,而赵钦文与刘俭可不正是私商,当然不便以正式礼仪接见。
门前有仆从迎接,大村义时上前交谈几句,三人一路穿门过户,越过一片遍栽花树的草地小园,进了一栋白墙红柱装饰典雅的精舍,里面堂屋颇为宽敞,仆从引三人落坐,拉开一侧的方格子门退去,片刻有身穿和服的侍女进来上茶。
一名侍女退去时与大村义时说了几句什么,于是大村义时跟着起身离去,刘俭见没外人,看了赵钦文一眼,笑着问:“赵东家!到了这一步你也该交个底儿了,你那三十六条船的货,我可不相信都是你自己的。”
“嘿嘿……你应该早就有这个疑问了吧?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赵某便是生意做得再大,怎可能有这么多大船。”
刘俭心领神会,笑道:“果然如此!天津海运道,还是登州海运道?”
“两家占大头,我自己的货其实不多。”
刘俭带的货有些杂,丝绸全是缴获查抄所得,总共一千八百匹,占总值的一大半,这时便商量道:“那有件事要与你商量一下,刘某这次带的丝绸成色不是太好,可否与你的一起交换?”
“这自无问题,见机行事嘛!”
不多时,堂外闯进来十几名武士,各自按而立,大村义时跟随一名四五十岁的老者登堂入室,那老者也是月代头,一身黑色家徽羽织直垂,在上首主位踞案跪坐。
刘俭和赵钦文见了,忙起身出列躬身见礼,大村义时开口道:“二位见谅,上国掾忙于公务无暇接见,故命家老本多君前来接待,二位有何要求,皆可坦言无妨,本多君一向心慕大明风物,能说大明官话。”
“原来是本多先生,学生有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