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不吃不喝不说话,一直握着手说手冷,但六月间空调开到三十度,被子捂了一层又一层,他额头汗水不断往下滴落,谢尧仍然在说冷。
他得了抑郁症。
爷爷处理了最艰难的部分,所有的待还款已经结清,奶奶只能强自压抑悲伤,拿着自己所剩不多的棺材本,卖掉了仅剩的几样首饰,四处走访给谢尧看病。
那一年s首发替换,谢尧在医院等着医生叫号,旁边一个陪病号前来看病的年轻人正在手机上看着直播。
这时候谢尧的病已经在治疗下开始好转,但是他始终沉默寡言,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
直到旁边的年轻人按捺不住激动地低声叫了一句:“raise牛逼!”
谢尧那一年始终在父母爷爷的死亡和游戏之间来回拉扯,但却在医生的引导下被迫正视自己的向往。
医生告诉他,他没有错,父母的死和他没关系,爷爷的死也和他没关系,他的理想和向往都不是错的,他需要正视自己的内心。
谢尧一边痛苦,一边又可怕地对医生的话产生了一丝期望。
但他碰不得游戏了,一碰就会浑身发抖冷汗直冒,严重了甚至还会休克。
直到那一声“raise”在他耳边响起。
raise一直都是谢尧人生中的光,不论是十二岁以前,还是十二岁以后,这个名字都贯穿了他的人生。
此后如竟没有炬火,raise便是他唯一的光。(1)
谢尧躺在床上,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没完全吹干头发,发尾还带着水汽,在枕头上留下一点湿痕。
他抱着手机,盯着江颂的聊天框双眼放空,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耳尖通红一片。
键盘声啪啪啪地响,谢尧一会儿把江颂的备注改成raise,一会儿又改成大骗子,来来回回好几遍,最后写上两个字“晚安”。
改了备注,就当是对他本人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