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宜姝想问问李瑜知不知道自己那个地方不能再长出头发,还未开口就把话咽了回去,毕竟这一直是她和李瑜的秘密,这些下人并不知情,她也不想叫他们知道。于是便换了个话头,“那后来贵妃一党是什么下场!是不是被推出去斩首凌迟了?”

曹得闲不知道夫人为何问起这个,如实答道:“这倒没有,贵妃娘家皆下狱流放,贵妃一直活到先帝驾崩,一杯毒酒殉葬了。”

花宜姝一惊,什么,刺杀太子这么大的罪过,竟然还能平平安安活到小处子登基的时候?他这也太心慈手软了,要换做是她,非得把那胆敢派人刺杀她的贱人推出去活剐了不可!

也许是花宜姝面上的怒色表现得太过明显,曹得闲忽然福至心灵,道:“当年贵妃受先帝宠爱,哪怕她犯了这样的大事,先帝也没舍得杀她,只是将她禁足宫中,等到先帝驾崩,陛下登基时,倒有些还惦记着那件旧事的臣子上奏将贵妃车裂而死,陛下却没准奏,只是下令让她给先帝殉葬。”

曹得闲提起这事时还满脸崇拜,显然是觉得陛下胸襟宽广非常人能及,花宜姝却只觉得李瑜是个傻子,那个贵妃从小就在陷害他,把他关进黑屋子里放虫子放老鼠,还让人扮鬼企图吓疯他,在他被封为太子后又多次派人刺杀,但凡他运道差些,尸骨都早就凉了。要换做是花宜姝,非得先将人关进黑屋子让她好好体会一番曾经做过的坏事,再按照次数派人刺杀她,她要是能一一撑过去,再赏她个体面的死法。

一来么,是狠狠出一口恶气,否则她夜里睡觉都不安稳;二来么,自然是杀鸡儆猴,叫所有人都看看,胆敢越雷池一步,就是这么个下场。

她现在可算是明白为什么曹得闲之前敢自作主张那么多次了,遇见这么个心慈手软的主子,胆子可不就大了?

从前李瑜越是心软她越是高兴,毕竟这意味着哪怕她将来不慎暴露,也不至于结局太惨;但是现在,花宜姝心里只剩一个恨铁不成钢,她觉得李瑜蠢,太蠢了!简直是要气死她了!

……

巫州,鬼楼。

杨靖本身武艺不弱,又曾经被孙太傅教导过,算是个文武全才。在鬼楼当中,像他这样的人实在罕见。

毕竟读书习武本就不是寻常人家能供得起的,那些能供得起的人家,也早早给儿子选好了路,要么考科举要么考武举,极少会犯事流落到鬼楼这样的地方,更别提杨靖这种文武双全的了。

正巧鬼楼好几个堂口被毁,正是急缺人才的时候,因此杨靖一来就受到越不凡重视,而在证明了本事后,更是被封了个副使的位置。

鬼楼首领自然是楼主越不凡,其下是左右二使,二使下边是四位副使,这些人就是鬼楼最位高权重的了,而鬼楼下边各个堂口的堂主,都要听从副使的调遣。

一般人进入鬼楼,都是先从灰衣杀手做起,立功后能升做各个堂口的副堂主,再慢慢往上爬成为堂主、副使、左右二使……哪怕是从副堂主升做堂主,少说也要几年功夫,杨靖一来就是副使,自然引起了不少人的嫉恨,尤其是原本在竞选副使之位的那几名堂主,更是将杨靖看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拔之后快。

短短数日间,杨靖已经或是主动或是被迫接下了十几人的挑战,虽然没有一次败下阵过,但身上也不免挂了彩。

这一日他又一次赢下了一名堂主的挑战,那人被他打得鼻青脸肿,他却也被踢伤了的膝盖骨,走起路来微微有些跛。越不凡坐在上头观战,见杨靖又一次赢了,他立刻拍手叫好,“好!不愧是杨副使!”又对左右诸人道:“如今你们可服气?”

鬼楼诸人对上越不凡的视线,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面上都浮起了笑容,齐齐说服气杨靖成为副使,又异口同声说杨靖文武双全,有他加入,鬼楼必定能更上一层。

越不凡几步过来拍拍杨靖的肩背,很是体贴地避开了杨靖身上受伤的地方,低声同他道:“杨兄弟,这些日子委屈你了,你也看到了,他们桀骜不驯,并不是每一个真心服我这个首领。自从那几个堂口被朝廷鹰犬端了之后,底下更是人心惶惶,今后可就要靠你多多帮衬了。”

杨靖心道你就做戏吧!倘若没有你默许,那些人会这样明目张胆找我麻烦?真当我是那些头脑简单的武夫?

然而面上,杨靖却是道:“首领放心,既然上了这鬼楼,我已别无退路,自然要尽心尽力帮着首领做事。只是……”他些微露出些不满来,“之前说好的美人什么时候给我?城里妓馆我都逛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