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先是抽着让我背本朝律法某一页某一条,接着让我背出去年文科状元的答卷,见我背完后,又从书上翻出来前人的大作,只说个题目,让我一一背出他们的诗文……”起居舍人年纪轻轻,此时却愁苦得满脸褶子,仿佛一个饱经风霜摧残的老人,“夫人啊,我只是个小官,我也只是个凡人,古籍经典浩如烟海,寻常人能看完其中一半便已经是学富五车了,我又哪里能一一记下并背出。陛下他分明是在为难我啊!夫人,下官心中惶恐,求夫人为下官做主啊!”

花宜姝:……

起居舍人抱怨起来没完,“夫人,陛下实在太过分了,他一定是在借此报复臣啊!”

花宜姝沉吟起来,李瑜是个小心眼,的确有报复赵大人的可能。

见屏风后的夫人久久没有回应,起居舍人也不知道脑补了什么,忽然道:“夫人,下官俸禄微薄,家中却有美玉一对,愿献与夫人。”

起居舍人家境也并不富裕,这对美玉还是家传的宝物,但眼见官位都保不住了,牺牲一对美玉又算得了什么呢?虽然如此,但起居舍人还是心痛地捂住了胸口。

下一刻,却听屏风后传出女子的声音,如山涧清泉,如珠玉落盘,“赵大人不必如此,你一向尽忠职守,陛下心中是清楚的,他并非有意为难,或许只是想和大人开个玩笑而已。”

开……玩笑?起居舍人表情震撼,他怎么也无法将这个词和那位高座之上冷冰冰的天子放在一起。

只听花夫人继续道:“陛下一心向圣贤明君看齐,他也一心期盼君臣相得,只是长久以来不善表达,才会招致外人误会。以为他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其实只要大人尽了本分,陛下绝不会降罪于你,更不必担心受怕。陛下让你背诵律法条文,或许他的深意就藏在其中。”

起居舍人听得一愣一愣的,此时再回想陛下让他背出的律法,想想那犯了什么罪该受的惩处刑罚,听着骇人,但其实跟他压根没有任何关系,毕竟他没做过任何触犯律法之事,他之前战战兢兢以为陛下想要报复他,但陛下真龙天子,倘若陛下真要处置他,随便一个名头就能叫他万劫不复,还需要听他磕磕绊绊背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