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尚书,现在只剩下宁安侯蒋婪仁了,蒋婪仁目送內侍监离开,然后就径自去找了自己的女儿。
蒋携芳遭受巨大打击,整个人都浑浑噩噩,正是需要父亲关怀的时候,见父亲这么快就到了,她心中无限委屈正待诉说,刚刚爬起来,却被父亲甩了一巴掌。
啪的一声,屋子里所有人侍女都呆住,蒋携芳脑袋歪向一边,神情还呆怔怔没有回神。
“你说,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好事?”
蒋婪仁的这句话落下,蒋携芳才终于感觉到脸上的痛楚,她半边脸火辣辣地痛,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蒋婪仁对上她的目光,气得不停起伏的胸膛也停了一停,仿佛这才回归理智,他挥挥手叫下人都退下。坐在蒋携芳床前道:“你知不知道,陛下削了为父的的官职,那內侍监收了好处才暗示我来找你,你昨晚干了什么好事,快说!”
蒋携芳闻言,一下忘了父亲刚刚打过她,她愧疚又慌乱地缩起来,在父亲的逼问下也不敢吐露自己昨夜失身给一个陌生男子,只吞吞吐吐地说了自己的谋划,“我……我还没进去,就被发现了,事情没成。”
蒋婪仁指着她,“你怎么如此糊涂!”
蒋携芳泪水夺眶而出,抱着膝盖不敢说话。
蒋婪仁恨铁不成钢地将她骂了一顿,才甩手离开。
然而一走出女儿屋子,蒋婪仁面上那又气又怜的神情就消失了。其实他早就知道昨夜蒋携芳的谋划,否则也不至于昨夜女儿晚归却不闻不问。
“没用的东西,还以为那么晚回来,是事情成了呢!”
但此事也不能全怪他女儿,他女儿如此貌美年轻,天子都能将人赶出来,可见天子多不是个男人。蒋婪仁甚至怀疑,天子压根没有男人的能力,他不信有哪个男人面对美人儿投怀送抱还能视若无睹。
事已至此,将这废物女儿打死也没有用,倒还不如多找找门路恢复官职。虽然他如今已被贬职,但女儿的名声还没坏,终归她是郡主亲生,要找个合适的联姻对象还是不难。只是那些世袭罔替公侯之家的世子是攀不上了,可门第低一些的他又看不上,毕竟这些人不能为他带来助力,更不能走动关系让他官复原职。
蒋婪仁眸光一闪,忽然冒出一个主意:不如,将她嫁去给礼部尚书做续弦?礼部尚书最近倒是颇得陛下看重,应当是能在天子跟前说上话的,况且礼部尚书过了年也才三十八,比他还小两岁,叫他一声丈人也不亏了。
女儿养大这么多年,也该收回本了,更何况她还让他儿子背了黑锅,他儿子名声已经有损了,再这般下去将来如何寻到门当户对的媳妇?
……
礼部尚书此时已经忙疯了。
原本这些日子就一直在忙除夕、新年、元宵的节日,好不容易弄妥当,以为过年能好好歇几天,谁成想天子想不开要在半个月内大婚。
伴君如伴虎,皇帝自己抱着美人逍遥快活,却要叫他们这些底下人忙秃了头。礼部尚书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歇息了,别人除夕夜痛快畅饮团圆守岁,他除夕夜还要在官署内办差,最后实在撑不住趴在案前睡了一会儿,还因为睡得太沉口水流得太多而被属官当面撞见。
礼部尚书只觉颜面扫地,每看见一个人,都觉得他们背地里在嘲笑他睡觉流口水。
好不容易太后召见,礼部尚书简直大松口气,飞快逃离了礼部官署往内宫而去。
仁寿宫中,崔太后原本是要关心一番天子婚事的操办,见到礼部尚书很是吓了一跳,只见这位年纪不到四十的臣子眼下乌青眼袋浮肿,简直像是苍老了十岁。
崔太后转瞬间想明白缘由,叹了口气道:“辛苦你了。若不是陛下任性,也不至于将你累成这样。”
礼部尚书忙道:“太后言重,此乃下官本分,下官并不辛苦,天子大婚乃国之大事,下官七日七夜不睡觉也要将这差事办好!”
尽管礼部尚书竭力表现得精神奕奕,但崔太后哪儿能看不出他的疲态,她要是真看不出,要么是她瞎了,要么是她不想管装作没看见。因此崔太后叹了口气,对身边女官道:“我这两位女官就到你那里分担一些,还有给皇后下聘的礼单也送过来,由我批完你再送去。”
听见太后老人家愿意分担,礼部尚书大松口气,感激不已地拜了几拜。
而另一边,永华殿中,花宜姝已经收到了尚服局送来的皇后翟衣。
时间虽然赶得及,但这翟衣是天子登基时太后就命人缝制的,因为当时并不确定皇后人选,所以这件翟衣在制作时设计了方便修改的形制,依照花宜姝的尺寸将腰肢改细、将下摆延长,却丝毫无损这件翟衣的雍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