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凤策马前行,毫不畏惧,正面迎击。
嵬名山使一枣阳槊,槊尖倒勾利刃闪点点寒芒,仗着骏骑一冲之势,向着阿凤迎头击来。
阿凤心知此人力大无穷,使枪尖一挑,架开铁槊,避其锋芒。二人错身而过,阿凤只觉双臂发麻,枪身微微颤抖,心知在臂力上远不是此人对手。
二人调转马头,电光火石之间便交换了三四招。阿凤虚晃一枪,回马向着城墙奔去,嵬名山紧追不舍。阿凤扭腰回身,拈弓搭箭,只听连珠箭响,七支利箭向着嵬名山周身要害接连扑去。
阿凤箭法超群,交战多日,嵬名山早有防备,但却料想不到他在奔马之上,犹能回身连射七箭。一时间防不胜防,舞起枣阳槊连挡五箭,却还是在胳膊和大腿各中一箭。
嵬名山此人,凶猛异常,身中两箭,不但丝毫不怯,反而激发出他的血性。只听他大吼一声,折断箭杆,铁槊呼呼生风,向着阿凤当头劈下。
阿凤举枪接槊,双手虎口剧痛,一时迸裂开来,鲜血登时沿着双臂蜿蜒流下。
他咬牙勉强撑住,铁槊越压越低,直扎入他的左肩。他暴喝一声,荡开铁槊。那槊头的倒刃勾下他肩头一大块血肉,一时血肉模糊。他打马错身,右手横枪,左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
嵬名山哈哈大笑,“看你的装束,在晋军中只怕连个品阶都没有,又何必如此拼命。我惜你是条汉子,不忍伤你性命,只要你下马缴械,我保你在我犬戎军中得到你应得的荣耀。”
阿凤红着眼看着嵬名山,用带血的手提起□□,无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城墙之上,面色苍白的俞敦素登上城头,看着城门外浑身浴血的同袍,他咬牙道:“取我披挂!”
“不可。”肖瑾皱眉,“你已经不能出战了,谁叫你上来的?”
“那怎么办?看着他死?如今你还能只把他当一个奴隶来看吗!”俞敦素大喝一声,“来人!取我披挂!随我出城!”
阿凤已经看不清眼前的景象,擦不尽的鲜血从头上流下来,覆盖住自己的视线。他已经完全抬不起手来。
“非要这么顽固?既然你自寻死路,那休怪爷爷送你上路!”
阿凤勉强睁开一只眼睛,透过血红的世界看着对面的敌人,敌人闪着寒光的武器,越靠越近。敌人的声音却变得很遥远。
“我不会卖了你,我保证。”
“姐姐做的包子,可好吃了,吃吗?”
“凤,活着回来。”
至少,我也不是一个死了都没人惦记的玩物了。主人,你那一诺之恩,今日我就算是还了。
那狰狞的铁槊临到面门之时,被一支横过来的铁枪噌的一声稳稳架住了。
嵬名山眼见就要取了眼前之人的性命,斜刺里突然横过一柄长|枪,那枪身稳稳架住他的铁槊,以一股强劲的力道,荡开他的兵器。
一个黑袍黑铠的年轻小将,错过他的身侧,冷冷看他一眼,伸手把阿凤从马背上提过来,二话不说,打马回身扬长而去。
嵬名山回身一看,不知从何处杀出一队晋军,像一柄尖刃,切入犬戎军阵的右翼,打乱了他们进攻的阵型。
那些晋军个个红着眼,宛如从地狱间冲出的恶鬼,不要命的扑上前来。
即便是以骁勇善战著称的犬戎铁骑,看到那些一个个腰间挂着血淋淋的人头,以拼命的架势冲上来的敌军,心中也不免生怯。
一个半边面孔横着一道刀疤,耳朵缺了一个口的晋军小卒,一下滚到嵬名山马脚之下,挥刀就砍马腿。
嵬名山大喝一声,举槊连戳,那人身手极其灵活,四处打滚,避开嵬名山居高临下的武器攻击,悍不畏死,抽着间隙砍向马腿。
战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把嵬名山甩下马来,嵬名山大怒,抽出腰刀,劈上那个小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