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傅先生,今天集合的时间比较早,我……”
沈欲本来是想说下次再有这种情况就去客房睡,话到嘴边,又忽然想起傅深家里根本就没划分出客卧。这目测下来估计得有两百多平米的一套房,除去他眼下所处的主卧室,剩下的独立空间就只剩下书房厨房和浴室。于是他顿了顿,及时地把话咽下去,重新开口道:“下次再有需要早起的情况我就回宿舍去睡吧,这样不会打扰到您睡觉。”
傅深一向没什么起床气,闻言反倒是笑了:“我要是没记错,公司宿舍离公司应该还有点距离。你如果住宿舍,像今天这种情况,要几点起床?”
沈欲习以为常地说:“五点半。”
“不嫌麻烦啊?没关系就睡这儿吧,”傅深转过去,给沈欲留下了一个困倦的后脑勺,“我再睡一觉,你……走的时候记得关门,路上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这大概只是一句随口说出的叮嘱,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内在含义。但沈欲盯着傅深的背影看了足有五秒,呆愣地道了声好,却还是觉得心跳莫名地漏了一拍——或许是因为沈心宴从前也老这样叮嘱他,提醒他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31
沈欲今天的工作是拍摄某个品牌的秋冬新款,双人外景,搭档是何霁清。
他一向不喜欢凑热闹,所以前往拍摄地点的商务车上,他只礼貌性地附和了几句就没再参与过聊天,化完妆就一直在无所事事地看着车窗外发呆。
刚开始是纯粹的发呆,后来因为不小心瞥见了一场不太严重的追尾事故,放空的大脑就成了回忆乱窜的泥潭,并且理所当然地让他越陷越深,再也出不来。
沈欲忽然发现,他跟沈心宴逃到这座城市的头两年,日子原来是那么的苦,那么的难捱。
沈心宴那时也不过才十七岁,他们两个未成年,在这里谁都靠不到,恨不得一分钱都掰成两瓣花。
那时候,他们的桌上偶尔才能见着一道荤菜,泡面都是偶尔才能买。不仅打车是绝对不可能的奢侈,就连坐公交都会等最便宜的那一趟,哪怕只是便宜一块钱。
他那时候还小,找不到什么兼职,就连路边的小饭馆都不招他,说是不收童工。有段时间,他为了攒钱给沈心宴买块巧克力蛋糕过生日,连公交都舍不得坐。每天就欺骗沈心宴,说是学校老师留堂,放学放得晚,然后再打着那个时间差,走四十多分钟的路步行回家。
蛋糕买回去的那天,沈心宴问他哪来的钱,他好像也没有回答,只是笑着告诉她,说生日快乐,姐姐,我以后一定努力赚钱,给你买真正的生日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