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一次见完合作方顺路来接沈欲下班,光是站在棚里和人聊天,沈欲就紧张得眼睛都不知道要往哪儿看。所以这一次,他吸取前车之鉴,不打算进棚给拍摄增加难度了,往陆影沉旁边一站就开始跟他聊天。
聊到中途,池跃金出来了。有点儿反常。陆影沉一如既往地叫他宝贝,他跟没听见似的完全不搭理,跟傅深打了个招呼就径直走了。
傅深看着池跃金的背影,好笑道:“怎么,你们吵架了?”
“哪敢啊,他是我祖宗,”陆影沉轻啧了一声,说,“这不是在这儿罚站求原谅呢么?”
说完,他顿了顿,又忽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对了,你怎么突然来了,也不说一声?”
“我来……”傅深咽下了“接我未来祖宗”这六个字,“接沈欲下班。”
陆影沉抱起双臂,倏忽笑了:“嚯,你对沈欲挺好啊,不光在池跃金面前替他牵线,还负责接送上下班?这儿跟你公司可不顺路。”
这段话拢共也就不到五十字,每个字都透露着意味深长,傅深听出来了,但他垂下眼笑了笑,并没有出言反驳。
当然事实上也没什么好反驳的了。从几天前的那个晚上,他为了给沈欲打包一份还热着的南瓜羹,被发小们轮番吐嘈的时候,他就明白自己心里那颗名叫好感的种子已经生了根、又发了芽。
傅深其实早就知道自己心里有这颗种子,却不太清楚这颗种子是何时生根发芽的。
他想,可能是他从酒会回来发现沈欲还等着自己的那个深夜,也可能是他明明发现了沈欲在装睡却没有选择戳穿的那个早晨,还可能是他忽然觉得抱着沈欲睡很舒服的那个瞬间。
或者再往前一些……
可能是他看见沈欲等自己回来吃饭等到睡着的时候,他心疼沈欲刚醒来就对自己慌忙道歉的时候,他只因为一个对视就不自觉地把沈欲拉入怀抱的时候。
类似的可能太多太多了,他根本分不清究竟是哪一个。他只知道那晚在荟庭里,他花了将近二十分钟,去分辨自己喜欢的到底是沈欲带来的性,还是单纯只是沈欲这个人。
他后来发现自己是单纯地喜欢沈欲这个人。
有耳熟的声音在他面前叫了一句傅先生,傅深笑着抬眼,是沈欲从摄影棚里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