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看人脸色,他宁可去偷东西。
宫廷里处处都是钱,也处处缺钱。老爷太太的仆从们效法主人,把钱都用来买衣裳了,那裹在衣裳里的身体就只好将就。往外出的钱可以完全省下,向里进的可不行,宴会的剩饭因此很受欢迎。只可惜这项倒卖的生意早就被专人承包了,格蕾丝就只好偷偷地拿。
酒最好,值钱,还不会把裙子弄脏。每天在宴会的几个厅里转一圈,连伊娃和安娜都能穿上新裙子了。
这样一想就更合理了!如果他没有这么好的偷窃技巧,那他肯定要受苦了,两个女孩子也要跟着他受嘲笑。
他从未真正为钱担忧过,王宫教给他钱是多么好的东西。
先让他受些罪,再让他享受因得宠而获得的追捧……这不完全就是阿伦德尔伯爵的陷阱吗?
格蕾丝认为自己识破了一个陷阱,和阿伦德尔伯爵的陷阱一样高明。他是决不会让自己往同一个陷阱里跳两次的。
然后他悲愤地发现自己睡不着了。
他现在总怀疑有关陛下入睡困难的说法是谣言,倘若那些传闻是真的,那他可有的得意了。
他把自己的手从陛下的手底下轻轻地抽出来,隔着睡裙在自己的小玩意儿上揉了两下,又觉得没意思,就停了下来。他又躺了半晌,实在是太没意思了,便翻身下了床。
他又穿了陛下的晨衣,去了伊娃和安娜的房间。两个女孩儿的房间在二层和三层之间的夹层里。门是隐形门,乍一看和走廊的墙壁无异,走近了才能发现门缝。
他试探地在门上敲了敲,门立刻就开了。伊娃已经穿好外衣,并梳好了头发,安娜正坐在床边做针线活。他给女孩儿们租的是好房间,带窗户的,做针线活不伤眼。安娜在给一顶带檐女帽粘花边,他去圣马林修道院要戴的。
“感谢天主!”他快乐得几乎要拥抱她们,“你们已经醒了,要不我可要无聊死了!”
伊娃追着他给他系晨衣的带子,这个年轻的女孩子和苏菲一样唠叨,总怕他冻着。安娜问他要不要往帽子上加两朵鲜花。
格蕾丝像个风风火火的强盗,把帽子从安娜手里一把抓过来,在空中转着圈地上下扇,然后将帽子底朝上地呈到两人面前,一脸魔术师变似的故弄玄虚,又比真正的魔术师调皮。
两个女孩儿配合地低呼一声,那帽子里多了一只绣着金线的钱袋。
格蕾丝拎出钱袋,将帽子扣到头上,手扶着帽檐,笑嘻嘻地歪头问她们:“你们猜猜有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