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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茗君先前住的地儿还不是这样的宿舍间,是豪华单间,她觉得地儿小了, 又觉得床不舒服, 就不肯在宿舍里住了, 那会谢先生不放心让她一个人住,好歹哄了半年, 后半年车接车送。

一直到她大二, 谢先生放心了才让她搬出去了, 后面她考了驾照又给她买了车,她读书就没怎么吃过苦头。

冬茵看看自己床上的旧床单,被子还有一处是破的, 她自己用针线缝起来的,她真不敢让谢茗君来睡。

物质上的贫穷, 使得她自惭形秽, 同样站在一片土地上, 她却觉得自己脚下的泥又脏又黏。

谢茗君说:“我都没住过, 你怎么知道我住不惯?你帮我感受的?你能住惯我住不惯?”

不同人不同命啊。

冬茵想开口,谢茗君说:“你这么看轻自己?”

冬茵沉默了片刻,谢茗君说:“好,我知道了,你就是不想让我去,对吧?”

“不是……”话还没说完,谢茗君就把电话挂断了,冬茵握着手机,坐在椅子上愣愣的发呆。

室友问她怎么了,她摇摇头说自己没事,然后走到宿舍的阳台上,她把窗户推开往下看。

五楼的距离,想看,肯定能看清。

校园里的夜很深,除了还在外面游荡迟迟不肯归家的小情侣,再看不到其他形单影只的人。

枯黄的香樟树在夜色里抖动身体,一片片叶子撑不住月光的重量缓缓落在地上,又被风吹起卷进了车底,它们打了好几个滚这才安生下来。

谢茗君靠在车旁,她的身影很好认,她还没有被夜色吞没,影子被拉得很长,美的像是画一样,落入眼睛里变得很虚幻,成了抓不住的景。

想看她动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

又不敢让她动一下,生怕她会动身离开。

谢茗君站直了身体,把手机收起来她去开车门,往外拉的时候,她又想到冬茵的脸,并不是有所感察觉到这个人在看她,而是想见这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