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折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头疼得厉害:“你这是要逼着我走一条不归路啊。”
他若夺了幽州的兵权,势必会引起朝廷动乱,且不说其他,右相就不会放过他,届时定会麻烦缠身。
“你心中清楚,这世道必乱,我们都身处泥沼之中,没人能逃脱。”金陵九眸光温柔,“如果注定沉沦,那我要拉着你一起。”
他的爱偏执、沉重,透着毁灭的气息,要么同生,要么共死。
看着这样的金陵九,裴折心里一松,突然觉得也挺好的:“你可有考虑过,这条路是否一定行得通,万一幽州军不信我,我这条小命岂不是得丢到别人手里了?”
金陵九唇角上扬,笑意却未达眼底:“如若行不通,你不是还有后招吗?”
他指的是裴折手中的信物,那是圣上所赐,可调天下之兵,必定可以保裴折不死。
虽然很不想让自己的人靠别人的力量活下去,但他不得不承认,那人的护佑是最有力的。
果然,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强大。
裴折握了握他的手:“别多想。”
金陵九回过神来:“好,都听裴郎的。”
幽州是边塞要城,文官有名无权,武将掌实权,是张曜日的一言堂,如今他死了,按规矩能主食的只有幽州的文官。
这文官姓赵,单名一个垣字,是本地官,本地官是本地人在当地任职的意思,打从张曜日成为幽州将军开始,赵垣就在幽州城中当官了。
今日张曜日操办纳妾,邀请了幽州当地所有有权有钱的人,赵垣正好是其中之一。
省了去叫人的工夫,薄闲让将军府的管家将来赴宴的人都安排在一间屋子里,然后把赵垣单独请了出来。
赵垣这官当得其实不怎么出色,在管家提起他名字之前,裴折都不记得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管家听说裴折是右相派来的人,多提了两句,将赵垣的事说得透透的:“这赵大人也是个人物,他祖上是幽州人,出了好几个秀才,其实在将军来幽州之前,赵大人就考上了本地的官职,谁知发生了屠城的事,相当于白考了,后来祸乱被平定,朝廷又开举试,赵大人又考上了,这一回才真正成了幽州的官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