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眷亲族尽被控制,稍有异动就会危及生命,一人可不惧生死,但至亲血脉,府上近百人数,怎能皆不在意?”
如果这武将不是别人,正是林惊空的父亲,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林惊空的父亲甫一入朝,便因为林母的缘故,接触到右相一党的核心机密,只不过他们夫妻俩都不满右相所为,所以裴父能够周旋成功。
他们可能抗争过,从元氏一族中迁了出来,但最后事情败露,终究逃不过一死。
林惊空就是那个被留下来的人。
裴折张了张嘴,被灌了一口充满酒气的,辛辣的浓郁的冷风,风涌进胸膛,化作刀刃,绞碎了他心中所有的侥幸。
林惊空的声音沉重如山,压在他身上:“我爹娘太天真了,以为自己能够骗过那老狐狸,他们之所以能够从元氏一族中迁出来,不是因为计划得成,而是因为,元奉需要一个弃子,一个为灭杀皇子背锅的替罪羊。”
林惊空离开了。
拿着程关月送他的酒囊,留下了一城的辛辣酒气。
裴折跌坐在地上,倚靠着城墙,缓缓闭上了眼睛。
大厦将倾,仅凭一人之力,如何能阻挡?
他终于明白了金陵九话里的意思。
他背负的不是自己的私心,而是无数人的责任,即使沉埋了十几年,当年的事,也需要一个了断。
那场冬月宫变,在元氏的算计和圣上的纵容之下,悄无声息的藏了下来。